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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目无亲,要赢得社会的认可谈何容易。他不说并不表示他没经历过艰辛,真正的苦是说不出来的,这是我的理解,因为他看似无所谓的调侃中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隐含的沧桑和伤感。

    高澎一直过得很含糊,看问题含糊,做事情也含糊,而对于他的含糊我有另一种理解,觉得他其实是在用自己的含糊对外界的纷扰做着最顽强的抵抗。因为他很诚实,既不恭维别人也不抬高自己,即使是最敏感的话题他都可以说得很直白,比如女人,他说因为工作的关系,找他的各种女人很多,却很少有固定的女朋友,他常常头天晚上还和对方一起过夜,第二天一分手他就忘了她们的面容甚至是名字,如此周而复始,恶性循环,生活就这样变得浑浑噩噩,没有目标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他停不下来,他需要那些安慰和刺激填满脑子……以前我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碰到他,我没有厌恶,反而有一点点的同情,不知道为什么。

    “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在王村我故意问他。

    “你给我的感觉蛮特殊的,很单纯,却又有点堕落……你让我忍不住去思考你分析你,此前我已经很少去思考什么了。”高澎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我说。

    “没有思考很好啊,没有思考就没有痛苦和烦恼。”

    “可是我很厌倦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改变,你……让我突然有了改变的动力,”他严肃地看着我,“而且我觉得你也很厌倦很疲惫,你也想改变什么,不是吗?”

    我看着他,只笑不语。

    “我们是同类,都过得稀里糊涂。”高澎肯定地说。

    “何以见得?”

    “感觉,就是感觉,”高澎以艺术家的敏锐视角分析我,“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是个混日子的人,想争取什么,又好像要逃避什么……”

    我心里暗暗吃惊,高澎的那双小眼睛好厉害。

    “所以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在一起。”高澎终于不再暗示,而是挑明了。其实这二十多天里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我挑明了很多次,我一直当他是开玩笑说疯话,并没往深处想,搞艺术的都有点神经质。我宽容了他的放肆,而就是我的宽容给他制造了循序渐进的机会。

    “两个人都糊涂,在一起岂不更糊涂?”我笑着说。

    “错,正因为我们都对生活没有目标,如果在一起了反而可以从对方身上寻找到可以改变彼此的因素。换句话说,我们都是心里很黑暗很茫然的人,我们需要有人给自己点燃一点儿光亮,不至于让自己一直这么挣扎彷徨下去。”

    就为这样一句话,我忽然有些动容,“高澎,我一直以为你生活得很好。”

    “你觉得我很好吗?”高澎反问,“每天麻木地工作,麻木地生活,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我早就想找个正经女人过日子了,真的……我很希望自己可以过得正常些……”

    “你觉得我正经?”我也反问。

    “你不正经吗?”他眯着眼睛瞅着我笑,“比起我接触过的女人,你简直比水晶还纯洁透明呢。”

    我哈哈大笑,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纯洁。

    “试一试吧,我会让你快乐的,即使你不会喜欢我,最起码我能让你快乐。”高澎充满期待地看着我说。

    “高澎,我并不缺少爱情,我也不期待。”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早已过了随心所欲谈恋爱的年纪,而且爱情这东西太费神,我现在只想单纯地生活,不想因为所谓的“爱情”又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高澎两手一摊,“可是你让我有了期待,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星城的那天下起了雨,当我们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从豪华大巴上走下来的时候,猛然发现火车站广场的一角竖了一块崭新的广告牌,是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一个身着碎花短袖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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