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那个女人的面容,可是看不清,中间隔了个湖,湖上又有雾。
祁树杰,你过来,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心里只有我的,你怎么可以跟她在一起?我听见自己在喊,拼命地喊……可是他听不到,湖上的雾越来越重,渐渐地,我看不到他了,还有那个女人。
我在湖这边急得哭了起来,哭着哭着,我就醒了,虚脱般仰卧在床上,混乱中我竟弄不清自己所处的黑暗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知道,这又将是一个不眠夜。自从祁树杰出事后,失眠的恶疾就一直困扰着我,我经常在梦里见到他遥远而模糊的脸。他好像很愁苦的样子,望着我欲言又止。
他想说什么呢?想说他丢下我沉入湖底是无奈之举,还是想说他对我的背叛是情非得已?我无法知道答案,而且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但有时候我也在想,我到底要什么,似乎什么都不缺,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祁树杰活着的时候老说我没心没肺,别人斤斤计较的东西我根本不在乎。他搞不清我到底在乎什么,因为我连他都不在乎,我从不查他的岗,从不偷偷摸摸看他的手机,他出差个十天半月我也从来不过问,他有时应酬到很晚回来,我也没兴趣追问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哪儿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不在乎的事情,祁树杰却十分介意,我的不在乎让他觉得自己被忽略。他费尽心思想让我开心,可是却从未见我真正地开心过,送我的昂贵首饰和礼物我接过时笑吟吟,转身就扔进抽屉,所以后来他也有点心灰意冷了,礼物虽然也还是送,但不再去花心思,每次都是要秘书挑好后他再拿给我。我心里知道也懒得去点破,因为我不在乎。
于是这又更加刺激到了祁树杰。有一次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事冷战,他深夜回来,喝得有点多,醉醺醺地看着我,哑声问:“考儿,你不爱我所以才不在乎我,我就是死在外边你也无所谓的,是不是?”我不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回他的,只知道后来虽然我们又和好了,但他回来得越来越晚,出差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夫妻间必不可少的亲热也是应付了事。
他在外边有一帮狐朋狗友,有时候他也跟朋友吐槽说他买了盒安全套放床头柜,结果大半年都没用完。这话兜兜转转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尴尬肯定是有的,但过后我也忘了,反正对那事我也没什么兴趣,他不热情我又何必没事找事。
说到底,我还是不在乎。
没办法,我骨子里就是个狠心肠的人,做事出格,无可救药。就拿改名字来说,我原来的名字叫白萍,俗不可耐,我对那个名字厌恶到了极点,觉得这样一个庸俗的名字实在配不上自己漂亮独特的脸蛋。偶然一次我在看一本电影画册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叫劳伦·白考儿的美国女演员的照片,我立即被照片中那张冷漠绝世的美丽面孔吸引。我说不清为什么一眼就迷上她,就觉得她傲然独立的样子就是我的前生,于是我当机立断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白考儿,这名字从字面上看毫无意义,但它独特,这就够了。当年我十一岁。父亲为这事狠狠地揍了我一顿,说我连名字都自己改,长大了非上天不可。
果然不出所料,在那些成长的岁月里,我的确是事事跟人作对(我知道改变不了周围人对我的看法,就只能靠改变自己来进行反击),结果是恶性循环,我没上天,却入了地狱,恶劣的名声一直跟随至今。老实说我有时候还很怀念自己声名狼藉的日子,谁也管不了我,活得很恣意妄为,但毕竟是女孩子,名声坏了,在本地很难混,只好跑去北京开始了我的北漂生活。我是学传媒的,除了在电台混,偶尔也给影视剧配音,钱挣得不多,好像也挺快活。
我就是在北京认识的祁树杰,他那时候在北京开了家规模不算小的装饰公司,有点钱,也算是有房有车的主,追在他身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