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放出风去,就说从西伯利亚传过来一种恶性狂犬病,有可能通过空气传染。染上了狗的舌头会变得血红,然后就发疯,不管谁都咬,被咬的人死相比蟑螂还难看。
额头突然覆上了一只温暖的手,雪儿慢慢地睁开双眼,渐渐看清了从黑暗中浮现出的孙女士的笑脸。
“做噩梦了?”孙女士问,声音又轻又温柔。她把手从雪儿的额头上拿起,嘴角微微一翘,仿佛在说:孩子你没有发烧,没什么大问题。
躺在床上的雪儿“嗯”了一声,停顿片刻,怯怯地说:“我……我梦见阿累哥了。”
孙女士一愣,不由得侧过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坐在床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小的房间,一时陷入了沉寂。
“孙阿姨……阿累哥最后是怎么样的?”雪儿忽然问。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地休息。”孙女士安慰她说,“刚才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雪儿眼皮又耷拉下来,脑袋在枕头上很疲倦地晃了晃:“我不知道,就是特别困,想睡觉……几点了?大哥哥大姐姐他们是不是都走了?”
“他们都去望月园玩了。你不跟他们去也好,大半夜的不知道在外面疯个什么劲儿。”孙女士看看手表,“现在是12点整,你睡了一个多小时,还困吗?困就再接着睡一会儿。”
“我想睡,可是又不想睡了。”雪儿说完这自相矛盾的话,眼神有点儿发直,呆呆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孙女士抚摩着她那雪白的小脸,又用手指捋了捋她那被压乱的发丝,问了她一些平时爱买什么牌子的衣服、初二的学习紧张不紧张、放假了都去哪里玩、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之类的话。雪儿的回答多是一两个字。眼看她又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孙女士突然自言自语:“什么声音?”
一惊之下,雪儿又张开了发黏的眼皮,她使劲去听,可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孙女士因紧张而发出的衣服窸窣声,什么也没有听到。
“雪儿,你渴吗?我带你喝点儿水去。”孙女士问,然后把手掌插到她的背下,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搀着她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客厅没有开灯。雪儿坐在沙发上,纤弱的身子靠着扶手,隐约看到那张椅背很高的轮椅还停放在阳台的角落里。
孙女士没有去倒水,而是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恰好和那张轮椅并排站成了一条线。她凝视着窗外,一动不动,仿佛是张贴在黑色背景板上的一个灰色剪影。
雪儿心中浮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鸽群中突然看到了一缕猫毛,但是,她那有些混沌的大脑却怎么也琢磨不出猫毛的来源。她用力站起身,透过落地窗,看到两辆警车驶入了青塔小区,车顶那蓝色和红色交替的警灯,闪烁得格外狂烈,仿佛黑夜吃下了一大把摇头丸。
根据市110报警电话记录,午夜12点15分,一名年轻男子打来电话,说青塔小区6号楼四楼的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他带着哭腔,说的每个字都像在发抖。”接听电话的警察回忆,“就说赶紧派警察来,问了他好几遍,他才说清楚案发现场的具体位置。”
110立刻通知了青塔小区所属的望月园派出所,还有区刑警支队。
望月园派出所值班警察丰奇放下电话,清秀的脸上眉头立刻蹙在一起。对面正眯缝着眼睛盯着棋盘,琢磨下一步是拱卒还是跳马的老民警田跃进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110通知,有命案……”
老田猛地抬起头:“斗殴?不至于吧,最近咱们这片儿很消停啊。”
“说是在房间里发现的。”
“自杀还是谋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