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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们,”老师说道,“让我们赞美世界吧。”
没有人点头,没有人眨眼,也没有人说一个字。一阵紧张的安静笼罩着整个教室。在穿过没有玻璃的窗子照射进来的阳光光束中飘舞着的尘埃,似乎飘动得更慢了。不远处的一只鸟的叫声也显得更响了。
“这是一件重要的大事,”老师说,“你们所有人彼此在对方的家里都是客人。现在我们这儿有一位客人,他是所有人的客人,是全奎南的客人。他的到来,是赐予我们的最重要的礼物。我现在只告诉你们:这是应了预言所说的。他要做的事情,你们都会做见证的。为了对他的差遣,我们感谢世界。这就是今天的课程。我们要把今天像节日一样度过。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你们可以穿上节日的礼袍,可以玩耍,可以学习,可以帮父母做事,愿意做什么都可以。那么现在,去吧。赞美世界。”
他从他们中间走过,摸摸这个的头,那个的肩膀,轻轻拍拍其中一个的面颊,或另一个的胳膊。孩子们好奇地看着埃勒里,但都没跟他说话。男孩子们都穿着斯托里凯(在“世界尽头百货店”遇到的老人的那位同伴)那样的衣服——无领汗衫和“掘蛤人”的裤子;女孩子们则穿着连衫长裙。他们都光着脚。过不了多一会儿,他就会看到他们从家里跑出来,一个个像《圣经》题材的绘画中的人物,但一点儿也不会有化装舞会的感觉,有些孩子还会拿着鲜花儿。
埃勒里跟他的向导一起从村子里走过,时不时惊奇地接受着献给他的鲜花,有些甚至是上了年纪的人们献上的。
“到你们这儿来的人——客人,从外面来的,多吗?”埃勒里问道,并发现自己又加上一句,“老师?”
“没有。”老师说。
“没有?在过去,真的——”
“过去,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位——就像书上写的。我们对外面的世界了解得很少,而外面对我们是一无所知。”
光照在黑暗中,黑暗却不知晓。
埃勒里仔细观察着这个村庄,心里越来越感到兴奋。
一幢幢饱经日晒夜露风吹雨淋的小小屋舍,半掩半现于一片片花园之中,除了随其所欲爬满屋墙的藤蔓而外,没有什么装饰。天然的木料已经变成了银灰色和黄褐色的,间或也有一两块褚色斑驳点染于其间;藤蔓和草木的绿色与花朵缤纷的彩色营造出色彩的和谐,看上去很是宁静。少数几幢体量大一些的公共建筑,其石料的粗糙和不规则,与之形成了对比。
这些居舍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生命活力,仿佛它们也是从大地上生长出来的。而对于建筑师们来说,埃勒里想道,这儿有个教训了。在这里,似乎要说人们不喜欢艺术的技巧(或机巧),不如说他们对此类事情根本闻所未闻。这儿有一种没有艺术技巧的美,一种天真单纯,一种天然的功能主义,而当他想到具有数学精确性的包豪斯①风格的都市盒式建筑,或者勒·科比西埃②的居住机器,他们的功能主义便令他感到一阵不安的畏怯。
地面和路面都没有铺筑。没有电。没有电话线。畜棚、农田和牧场里都见不到发动机设备,甚至犁具也大多是木制的。然而,一切又都是那么繁盛而富饶。很难想起这一圈儿山——克鲁希伯山,那老人是这么叫它的吧?——的外面只是一片毫无生气的大漠。
而这里的人们……
时而出来个女人,站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恭敬地跟老师打招呼,那恭敬中带着几许像是不安的感觉,似乎这位客人的新来乍到及由此引起的惊奇,忽然之间给所有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阴影。时而又碰上个走在路上的男人,正要去地里干活,或者刚刚回来—双脚沾满泥土,肩上扛着锄头,手里拎着水葫芦,向老师致意,接着目光飞快地瞥向这位新来的人,然后转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