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闷的怒火在伊兰心里燃烧,她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咬紧了牙——她迷路了,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寓所在哪里,那是她在离开育婴室之后就一直在居住的房间。但她连续两次转过走廊的拐角,却发现自己眼前根本就不是预料中的道路,而一道大理石栏杆的螺旋楼梯将她彻底引到错误的方向上。烧了她吧,有了孩子以后,她的脑子简直彻底完蛋了!但她退回一段路,走上另一段阶梯的时候,她从约缚中感觉到了困惑和关注。一些女卫士不安地低声议论著,她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没过多久,负责管理这队卫士的旗手黛维瑞·札拜杨就以严厉的口吻命令她们闭嘴了,她是个眼神冰冷的沙戴亚人。现在,就连艾玲达都在用犹疑的目光瞥着伊兰,她当然不想在这座王宫里迷路!但事实就是这么无情。
“任何人都不许说话。”伊兰狠狠地说,“任何人都不许!”后面这句话是她向刚刚张开嘴的柏姬泰吼出来的。
那位金发美女猛地闭住嘴,拉了一下自己粗大的辫子,几乎就像奈妮薇一样,她丝毫没有掩饰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她的约缚中依旧充满了困惑,还有担忧,影响得伊兰自己也开始感到担忧了。当她发觉自己就要拧着双手开口道歉的时候,急忙努力赶走了这种情绪,只是这情绪实在太强了。
“我想,我自己可以找路回去,我可以问问路。”柏姬泰用绷紧的嗓音说道,“我想在鞋底磨破之前能穿上干衣服。我们需要谈谈这件事,当然,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但……”她僵硬地一点头,看上去几乎要拗断自己的脖子。然后,她就左右甩着弓背,大步走开了。
伊兰差一点就要喊她回来。她很想这样,但柏姬泰像她一样需要换上干衣服,而且,现在她的情绪一直在暴躁和顽固之间摇摆。她才不会和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在从小就一直居住的地方迷路,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样也是没有办法?”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柏姬泰是在说,她的脑子已经糊涂到这种程度……伊兰的下巴再一次绷紧了。
终于,在另一次出乎预料的拐弯之后,她找到了自己寓所的那两扇雕刻着狮子图案的大门,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实际上,她已经开始认为自己对于王宫的记忆真的是彻底混乱了。两名女卫士正守在大门两旁,她们戴着装饰白羽毛的宽沿帽,抛光胸甲上斜挂着绣有安多白狮、蕾丝镶边的绶带,在她们的袖口和衣领上同样镶着白色的蕾丝。看到伊兰走过来,她们立刻立正站直。伊兰打算将她们的胸甲漆成红色,以配合她们的丝绸外衣和马裤的颜色,不过现在她没有时间弄这种事情。如果她们有一副漂亮的外表,那么敌人就有可能错误地低估她们,所以她要让她们看上去都光彩耀人。这些女卫士似乎对此并不介意,实际上,她们都相当期待大红色的胸甲。
伊兰曾经在一些人不注意的时候听到他们对这些女卫士的议论,很多人都瞧不起这些女人的作战能力,就连她们的指挥官——督伊林·麦拉尔也在贬损她们。伊兰完全相信她们有能力保护自己,她们勇敢,意志坚定,否则她们也不会在这里了。她们之中的一些人,比如尤丽丝·艾泽利曾经是商队保镖,很少有女人会从事这个行业,现在她和护法们一起每天教导其他女卫士剑术。赛芮萨的耐德·杨曼和范迪恩的杰姆对这些女人的进步之快都赞誉有加。杰姆说,这是因为她们不曾有过对剑术的错误理解,那种愚蠢而又偏执的念头往往是很难摆脱的,当你学习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不能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它。
虽然一直有卫兵守在这里,黛维瑞还是命令跟随她的两名卫兵先进屋察看。她们抽出佩剑,走了进去,伊兰只能与艾玲达和其他人一起等在走廊里,不耐烦地用脚尖拍着地面,随行而来的所有人都尽量避免去看她。这种搜查并非是不信任守门的卫兵——可能有人会沿宫墙攀爬上来,宫殿的墙壁上有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