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他们!”伊兰高喊着。焰心竭力想要跃动几下,与其他马匹和徒步的女人拥挤在一条狭窄的鹅卵石街道上,它肯定觉得很不舒服,但伊兰用一只坚定的手稳稳地控制着它。柏姬泰一直坚持要她留在后方,她竟然不只一次地这样被要求着!就好像她是个没脑子的傻瓜!“击退他们,该死的!”
在五十尺高的白纹灰石城墙的卫道上,数百个人正在拼命厮杀,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她,也不太可能听到她的叫喊。所有那些人都在拼命地吼叫着,发出咒骂或者哀嚎,交杂在其中的是响亮的钢铁撞击声。今天是一个罕见的晴天,明亮的正午太阳照耀着千百个满身汗水,挥舞着剑、矛、斧枪,用尽全力相互残杀的人。肉搏战在大约两百步长的城墙上进行着,战场囊括了三座高耸的圆柱形塔楼,并正在向另外两座塔楼蔓延。不过,安多白狮旗仍然在那些塔楼顶端飘扬,感谢光明,它们看上去都还是安全的。在她的视野中,男人们相互挥砍戳刺,没有人愿意放弃脚下的阵地。穿着红色外衣的十字弓手在塔楼上不断射出致命的羽箭,但为十字弓安装箭矢的时间太长了,射手的数量又太少,并不足以对战局产生影响,那些十字弓手是这里仅有的女王卫兵。城墙上的都是雇用兵,只有柏姬泰除外,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约缚让伊兰的眼睛能够轻易找到她的护法。柏姬泰的金色发辫在她的身后甩动着,她不断地鼓励着部下士兵,用长弓指向任何一处需要支持的地方,穿着白领红色短外衣和天蓝色长裤的她一个人站在城墙上,全身没有一片护甲。她坚持要伊兰穿着素灰色衣装,以免遭到敌人注意。一些敌人的背上绑着十字弓或短弓,他们难保不会一时兴起,朝伊兰射上一箭,毕竟伊兰距离他们不过只有五十步之遥。但她肩膀上的四颗金结早已告诉所有亚瑞米拉的士兵,她正是凯姆林守城军的统帅。至少,柏姬泰还没有亲自冲上最前线,至少她……
伊兰屏住呼吸——一个披挂胸甲、戴圆锥形钢盔的细瘦男人挥着一把剑向柏姬泰扑去。她的金发护法镇定地躲过了他的攻击。约缚告诉伊兰,她的身体状态大概相当于刚刚骑过一匹烈马,仅此而已!柏姬泰回手一弓背敲在那个家伙的头侧,把他从城垛上打了下去。那个人还没有来得及惨叫一声,就摔在铺石路面上,随着一下恶心的撞击声,变成了一摊血肉。这条街道上的尸体并非只有这一具。柏姬泰说过,人们不会随便追随你,除非他们知道,你会和他们共同面对各种危险与苦难。但如果她因为这些蠢货而丢了性命……
伊兰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催赶焰心向前驰去,直到卡赛勒抓住她的马笼头。“我不是傻瓜,少尉。”伊兰冷冷地说,“我不会……轻易涉险的。”
那名艾拉非女子急忙抽回手,她戴着抛光的圆锥形头盔,虽然面孔被遮在头盔面栅后面,但还是能看出,她的脸上转瞬间变得毫无表情。伊兰为自己的无礼感到抱歉——卡赛勒只是在履行她的职责,不过她还是觉得满心愤怒。她不会道歉的。意识到自己的气愤是多么无聊,她的心中不由得又涌起一阵羞愧。该死的,有时候,她真想狠狠抽兰德一记耳光,因为他把这两个孩子种在了她的肚子里。这些日子里,她总是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她的情绪变幻得愈来愈厉害了。
“如果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会变成这样,”艾玲达一边说,一边调整着手臂上的深褐色披巾,“那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想要孩子。”她骑在一匹褐色母马上,高头马鞍将她肥大的艾伊尔裙摆顶了上去,让她裹在长袜中的双腿一直露到膝盖的部分,而她对此却丝毫不以为意。现在她的坐骑只是静静地站立着,她看上去已经很适应在马背上骑坐了。这匹马的名字叫“麦瑾”,这是个古语的词汇,意思是“雏菊”,它是一匹非常温和驯顺,同时也相当强韧的马。幸运的是,对于马匹缺乏了解的艾玲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