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文汇报》上开展了关于电影问题的“大鸣大放”。
女演员上官云珠发表文章说:
“一个演员,顾名思义,自然不能离开银幕和舞台。演员的生命之花,一旦离开了培育它的园地,就会枯萎。但是我们厂的绝大多数的演员,尤其是女演员们,在七年中就偏偏有过这样的遭遇,其中有七年之久只在银幕上露过一个镜头,或只在舞台上演出过一两次戏的。老演员们感到力无处使,在业务上一年一年的荒疏,青年演员们还是原地没有动,学了七年理论却没有实践的机会,自己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演戏呢?心里一片空白,每个演员被搁置得快要生锈了!”
导演陈鲤庭提出:“导演应该是影片生产的中心环节。”
导演孙瑜要求尊重观众,尊重导演,尊重艺术。他说:“今天的观众在走进戏院的时候是以主人公的姿态走进去的。他们不能容忍乏味的公式化和概念化、没有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作品,我们不能不尊重他们。他们要政治,但不要政治口号。”
导演吴永刚在文章中指出:“政论不能代替艺术。人们花了时间和金钱,但是得到的不是艺术的欣赏,却是像在听一个报告,读一篇政论,这样的电影怎么能使广大观众接受呢!”
作家老舍发表了《教教电影》一文,尖锐地指出:
“今天,人民真是如饥如渴地需要电影,可是好电影片却寥若晨星,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作家的作品是不是得到了尊重呢?恐怕不是。对他们所写的剧本,似乎人人有权修改,个个显出优越。一稿到来,大家动手,大改特改……经过大拆大卸的修改之后,那些好处即连根拔掉:原来若有四成艺术性,到后来连一成也找不着了。”
讨论进行了两个多月,《文汇报》发表了近五十篇文章。这时,需要发表一篇有分量的、总结性的文章。找谁写呢?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那位坐在红墙里的、中共中央宣传部文艺处负责电影的钟惦棐。
于是,《文汇报》副总编唐海和驻京记者姚芳藻一起前去拜访钟惦棐,向他约稿,请他写一篇总结性的文章。钟惦棐呢?他一直关心着《文汇报》上开展的这场大讨论,读了每一篇讨论文章。不过,他只答应以《文艺报》评论员的名义,写一篇评论文章,在《文艺报》上发表。因为他当时任《文艺报》编委兼艺术部主任,所以觉得在《文艺报》上发表为好。
钟惦棐的评论文章写出来了,题为《电影的锣鼓》。《文汇报》社知道了,建议此文由《文汇报》和《文艺报》同时发表。钟惦棐答应了。于是“电影的锣鼓”在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十五日《文汇报》和第二十三期《文艺报》同时敲响。
《电影的锣鼓》在一九五七年是一篇影响不亚于费孝通的《知识分子的早春天气》的文章。现摘录于下:
电影的锣鼓先从上海方面敲起来,是有道理的。这里是我国电影的发样之地和我国着名电影艺术家的汇集之区。经过七年的岁月足以辨明,电影——这一群众性最广泛的艺术,究竟该怎样才是。按照过去的经验,无疑应该丢掉一些东西,但亦需要保留一些东西,而其中最主要的是电影与观众的联系,丢掉这个,便丢掉了一切……
上海《文汇报》在十一月份发表的二十四篇文章,就问题的性质看,可分作两类:一是属于电影的组织领导的,即以行政的方式领导创作,以机关的方式领导生产;一是属于电影的思想领导的,这便是中国电影的传统问题,题材偏狭问题,与所谓“导演中心”等问题。
……我们有许多领导人对列宁所说的:“电影是教育群众的最强有力的工具之一”,“在所有的艺术中,电影对于我们是最重要的”理解得很不正确。因为它重要,深怕它搞不好,也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