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嘤一声醒转过来,身上脸上的血污被水冲去,露出被爪牙撕开翻起的皮肉,一张娇俏容颜,已然尽数毁去。
如懿走上前几步,意欲细看。惢心急忙拦道:“小主小心污秽。”
如懿径自推开惢心的手,缓步走到阿箬身边,俯下身看她—眼,旋即恢复居高临下的姿态,喝逍:“究竟是谁指使你谋害本宫!快说!快说!”
阿箬的喉头发出嘤嘤的呻吟声,挣扎了几下还是无力动弹,索性像一块烂肉似的伏倒在地。如懿露出一丝鄙夷之色,摇头道:“真是可怜,有错当罚,这是你该受的!但你想说出幕后主使之人,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含冤莫白,替人受罪,也当真可怜!”她转头吩咐三宝:“阿箬既被皇上废去位分,自己宫里是住不得了。去冷宫打扫出间屋子来,送她进去。”
阿箬虽然说不出话,一双眼睛却瞪得老大老大,死死盯着如懿,几乎要沁出血来。三宝和几个小太监哪里理会她,径直拖了就走。阿箬喘着粗气,十指用力抓着地面,想要抓住什么可以救命的依靠,然而她早已失尽了力气,只在地上抓出几条深深的暗红血痕,触目惊心。
如懿走回廊下,院中静得如无人一般,几个胆小的宫女太监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筛糠似的发抖。
如懿的面色清冷而没有温度:“不要怪本宫心狠,背叛主上的人虽然可以得到一时的富贵,但最后还是没得好下场!你们看看,当年指使怂恿她背叛本宫的人,如今哪里会来救她,急着撇清都来不及呢!”
满宫的宫人们吓得立刻跪下,面如土色:“奴才们不敢背叛小主,心怀二念。”
如水双眸似结了冷冷的薄冰,如懿淡然道:“那就好。否则今日的阿箬,就是来日的你们。”她站起身,似是自然自语:“也难怪阿箬说不了话也要哼哼给本宫听,带着这样的冤屈,谁能不恨呢?”
如此一来,阿箬的事在六宫之内传得沸沸扬扬,人人都说出了冷宫的娴妃心性大变,一改昔日温和隐忍,杀伐决断,手段凌厉,倒让人越发不敢小觑了翊坤宫。
到了晚间时分,惢心正伺候着如懿拿忍冬花水泡了姜汁浸手。紫藤撒花帘子一扬,确实三宝转了进来,悄声禀报道:“小主,冷宫里的人来回话,说阿箬一索子挂在梁上,上吊自尽了。”
如懿头也不抬,只垂着眼帘,看着铜盆中自己—双关节微微肿起的手:“才在冷宫待了一天就受不住了么?惢心,还记得咱们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惢心冷道:“有福气的人自然熬得住,没福气的,便是一天也忍不得了。”
如懿接过小宫女递来的软帕,擦净了手方问:“皇上知道了么?怎么说?”
“养心殿的意思,就说是病死了,按着嫔位置办丧仪便是,免得传出去不好听。”三宝停了一停,似乎有些害怕,觑着如懿的神色道,“只是听给阿箬收尸的人说,阿箬穿着红衣红鞋上吊的,穿了一身红去死,那是怨气冲天要带到地府去的呢。”
如懿的眼眸微微一沉,含了寒星似的光芒:“怎么?做人的时候没用,要穿上这一身做鬼来寻仇么?”她虽这样说,却也不免有些畏惧,当下兴致阑珊,也不肯再言了。
这一夜皇帝依旧召了如懿往养心殿侍寝,言谈间却丝亳不过问她对阿箬施用猫刑之事,仿佛那是一件极平常的小事,根本不值一问。为着如懿过来,皇帝的寝殿里每日都供着一束绿梅点染,她便在这清馥甘郁之中,借一盏鎏金琉璃灯的温柔余光,与他轻轻拥抱,以肌肤的贴近与亲昵来宽慰过去的伤痛,落实来日的希冀。
良夜深沉,梦中惊转,却是宫人急急在外敲门,说海兰动了胎气,即刻就要生了。皇帝且惊且喜,立刻披衣起身,与如懿一起往延禧宫去。
才进延禧宫的大门,宫人们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