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自卫反击战胜利,是全国人民支援的胜利,尤其是云南省文山州、麻栗坡县人民作出了最大的贡献,承担了最重要的支前任务。文山州仅在1984年“两山”作战中出去的民兵就数以万计,骡马数以千计。麻栗坡县上百的边境村没有一个人不曾直接间接为部队出过力。7.12大战,南疆五条公路上设关立卡,动员所有过往汽车向老山输送弹药,几个弹药库前排了十里长龙的车队,没有一个司机打一声“嗯吞”,没有一辆车讨过报酬,没有丢失过一发炮弹。向敌占老山炮击前,许多大炮是前一个晚上才推向预定发射位置的,为的是给敌人以突然猛烈袭击,无论是构筑炮位,推炮都必须是附近村寨各民族乡亲倾巢出动。有一个连指导员告诉我,当晚滂沱大雨,该连几门炮都陷入泥潭,但他们还是按时把炮推到位了。第二天才发现,这个村寨几十户的门板,床板都填进了泥浆坑里,而被泥浆糊成一个模样的100多个乡亲中,有11个70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婆、9个11岁以下的少男少女。
当然,部队支边助民也同样作出了显著成绩,有许多感人的故事。文山州战区附近有800个军民共建点,各县到州原来只一条公路,现在是四通八达,密如蛛网,促进了商品经济的迅速发展。
文山州的乡亲至今想念在他们村寨住过的部队,我想从那里回去的如今遍及全国的军人,也不会忘记他们。
我1953年十几岁就来边境工作。先在一个培养越南干部的地方当招待员。六十年代我们这里组织了一个二办,专门负责支援越南抗美的物资供应,我又在二办工作采购当地的山珍海味招待越南“客人”。他们住满了我们专设的高级宾馆和招待所。还采购柴禾、鲜肉、蔬菜、香菇、烟酒以及日杂用品给越南运过去。每到天黑,从船头(老山脚下)开往越南的汽车十几里不断线,想横穿那条公路只有白天。
越南人也过来,边境线几十上百条路随他们来去。六十年代初,我们很困难,粮肉都定量,但从越南过来的人,每次一人供应三斤猪肉,二十斤米,不收票,平价。我们自己人看着流口水,没听哪一个人说“不该”。也没听说有人假冒越南人去买米买猪肉。“中越人民是亲骨肉!”这话当时深入人心。
遇上过年过节,两国国庆,越南人过来的更多,我们见人一份礼品,有床单、衣服、鞋、香皂等。两国边民联欢,跳竹竿舞,唱歌,我们政府办招待,更多的是老百姓自己把好酒好肉摆到歌舞场,通霄到亮地闹。临别,一个个村庄男女老少都出动,送亲戚过山,抱着哭够了才分手。
“中越两国山连山、水连水、同胞兄弟难分离……”这歌里唱的是实情。边界两边都是苗、瑶、壮、倮等民族。有几兄弟分住在边境两面的,自古以来通婚的就更多了,两面几十里内很难找到对面没有亲戚的人家。美国飞机在那边轰炸,这边的人吃睡不宁,守在高山上看他的亲戚家是不是冒烟冒火,老人们还有求神拜佛的。
越南军政官员在结束休假离开我们宾馆、招待所、医院时,也有哇哇哭的,我的脖子也不知叫他们搂痛了多少回,感谢话说了一箩筐又一箩筐,还唱《社会主义好》,《东方红》。“没有你们中国,我们就成了美国脚下的蚂蚁了!”“中国老大哥,我们千世万代忘不了你们!”我至今相信说这些话的干部当时是真心实意的。
1975年后,我们开始发现越南人在边境上挖陷阱,埋竹签,埋雷。从此不时发现自古通行无阻的边民——越南人也有,但很少——落进陷坑遭竹签扎伤的事。竹签是楠竹经烧烤后用桐油浸泡过的,尖上有倒刺,比钢刺还凶。
不久,我们的华侨被越南军队赶过国境这面来,1978年初到了高潮,仅麻栗坡县金厂公社不到一季就过来了四五百人。他们拖儿带女,又都是赤手空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