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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星有口哨声响起。D乐队上场时我愣了一下,光头妹已经不是光头妹了,留起了碎碎的短发,和我从前认识的植物学女孩一个发型。我在想,我到底该在心里叫她什么好呢?还是继续叫她光头妹吧,反正我这也是最后一次看她演出了。

    在一片轰轰的巨响中,毫无层次感的音乐如垃圾倾倒在河水中,光头妹戴着硕大的圆形耳环,祈祷般地面对着麦克风,吟唱着属于她的歌。一如既往的童音,一如既往地走调。D乐队的美好与丑陋像一个摔碎了的西瓜,同时呈现在我面前。

    我唯一一次和光头妹对话,正是在那个下午。演唱会结束,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乐队在收拾东西,我在门口卖Demo的女孩那里流连片刻,手里的第三瓶啤酒还没喝完。光头妹闲闲地走过来,对着卖Demo的女孩打了个招呼。

    “去北京干吗呢?签唱片公司了吗?”我问。

    “没有。”光头妹说,“不想唱了,想离开T市。”

    “一直都听你唱歌,你走了我很失落。”我说,“不过我也快毕业了,正在到处和人告别呢,以后到北京说不定还能听你唱歌。你会找到比D乐队好一百倍的搭档,这个乐队实在是太烂了。”

    卖Demo的女孩捂着嘴偷笑,大概觉得我喝多了,话也说得不知所云。

    我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

    光头妹把手抄在裤兜里,虽然是末流乐队的主唱,类似的恭维话肯定也听过不少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淡淡地说:“D乐队在T市不算很烂吧?”

    “真的很烂,有几首歌听得我想死。”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光头妹说。

    鼓手女铁匠走过来问:“怎么了?”卖Demo的女孩赶紧说:“没事没事,夏小凡喝多了。”鼓手女铁匠说:“傻逼。”

    我用拎着啤酒瓶的手指着鼓手女铁匠,说:“他妈的不要让坏人来敲你的头,说的就是你呢,你的鼓敲得就跟敲头党一个德行。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敲鼓啊?”

    鼓手女铁匠飞起一脚,我看到手里的啤酒瓶滴溜溜地飞向空中,剩余的啤酒在离心力之下喷洒向四周,在它落地之前我还有时间大喊一声:

    “你们毁了光头妹!”

    鼓手女铁匠简直是充满快意、如愿以偿地照着我脸上拍过来。一瞬间我想起的是什么?仓库区的狼狗在空旷地带扑倒了一只丧失了警惕的野猫,一秒钟之内将其痛快利落地杀死。狼狗所具备的品质、神经质和等量的沉静,绝无一丝游戏精神的强硬姿态——他妈的谁说猫是残酷的?猫是一种常常会丧失警惕的动物,有一点儿诱惑就忘记了其他事情。

    那天我出现在咖啡店门口时,酒劲过去了一些,头开始觉得疼。咖啡女孩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掉井里了。

    “那个T,手劲大得出奇。T都是一把好手劲吧?更何况还是鼓手呢。乐队解散了,她可以去做保镖。”我坐在咖啡店里唠叨,完全说给自己听的。咖啡女孩在一边听着。

    “这么无聊的东西你都肯去听,喝醉了挨打也活该。”她说。

    “不算很醉,就是说话失了点分寸。”

    “哎,你怎么知道那鼓手是T?”

    “大家都知道。”

    “见过T是怎么办事的吗?”

    “没有。是什么样的?”

    “就跟抽你脸一样。”

    我无话可说。她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看脸说:“还好。”但我自感被打得不轻,酒也醒了一大半,我想了想,幸好没有和女鼓手厮打在一起,否则脸面丢尽。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回学校,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有几道深红色的手指印,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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