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你生日快乐——”
齐娜招呼我们:“吃蛋糕。”反手拿起塑料刀子,一刀插在蛋糕的正中央。
“蜡烛还没吹呢!”一群人大喊起来。
由于人太多,分到手里的蛋糕,其角度比埃菲尔铁塔的塔尖强不了多少。我偷偷挤开人群,拎着饭盆去食堂打饭,临走前让亮亮留几瓶啤酒给我。
外面竟然又下雨了。
一楼的宿管处排起长队,都是在等用电话的。仅有的那台电话机牵着一溜男生,个个都叼着烟,其中有几个都拿着手机在皱眉头。我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他们说也没什么,下午开始移动信号全都没了。通话也好,短信也好,全都发不出去。问我怎么样,我说我没有手机。这世界上需要随时随地与我通话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外面的雨下得人的心都凉了,这是周末,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晴天,晚上又下雨。这无疑是充满困惑的一天。
我去食堂吃饭,独自在角落里坐着,尽管毫无食欲还是勉强吃了几口。小白从对面走来和我打招呼。
“好久不见。”
“你心情不错嘛,”我说,“斜眼男生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这个人真是不说好话,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套?”小白坐下,盘子里只有一点青菜和两片豆腐干,看上去很好养活的样子。“找到工作了吗?”她问我。
“没有。”我说,“前几天有个同学让我去跟他合伙做生意,你猜什么生意?”
“猜不出来,直接说嘛。”
“花鸟市场摆摊卖金花鼠。”我忍着笑说。
“你去了吗?”
“我不想天天看着金花鼠交配。那玩意儿一年能交配出好几十个。”
小白翻了个白眼说:“我在吃饭哪!说这个!”
每回我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心里都不好受,但我仍必须坚持着将玩笑开完,她也一样。我再次想到了斜眼男生,想提醒小白当心点,那天在杞人便利店前面遇到的男孩给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但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真说出来怕是会吓坏了她。下雨天的周末说些什么不好呢,哪怕虚情假意呢?
我说:“小白,晚上有空吗?”
小白说:“干吗?想约我?”
“空虚啊。”
“现在才想起我也迟了,我要出去了。”
“还在打工?做家教?”
“我去看电影。”
“带我吧,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你没诚意。”小白摇头说。
本来想给她讲一个马尔克斯的短篇,两个小孩图谋杀死他们的家庭教师,不料家庭教师被另一个人杀掉了,死状之惨冠绝马尔克斯的所有小说。不过还是算了吧。小白吃完了,站起来说:“我走了啊,你自己去找伴儿吧,夏大哥。”
“小心遇到变态啊。”
“呸啊。”
小白走了以后,我了无生趣,犹豫着到底是回宿舍跟老星他们胡闹呢,还是独自去咖啡店坐一会儿。天已经黑了,我难得有这种想找人说话的时候,不管是什么话题,讲什么都可以。但这一天显然不会有人搭理我了。
我顶着饭盆上路,在杞人便利买了一包烟,去新村网吧里上网,直到九点才离开。道路漆黑,经过杞人便利时发现杞杞很早就打烊了。天气糟透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回到宿舍,在走廊里看见亮亮,他坐在一张凳子上,凳角翘起,背靠在寝室门上,两根凳脚支撑在地上前后摇晃,手里拎着啤酒瓶。远处有人在弹吉他,忧伤地唱着:“毕业的那天,你泪流满面……”一派萧条。
寝室门关着,我还没来得及怀疑,亮亮便说:“两个都喝多了,在里面办事。把我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