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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初总算贤者,在广州力倡文教,以驻防将军肯作偃武修文之举,难道还对不起邓承修他们广东人?”

    “是的。”王文韶说,“邓铁香的笔锋,原可以不必扫及长乐初的。或者另有嫌隙亦未可知。”

    “什么嫌隙?无非长乐初打点京官的炭敬,拿邓都老爷一例看待而已。”

    原来是长善对邓承修的炭敬送少了!沈桂芬说此话,自然有根据,怪不得看不起邓承修。王文韶怕事,不敢仔细打听,唯唯地敷衍着。

    就在这时候,听差送进一封信来,王文韶偷看了一眼,那笔大气磅礴的颜字,一望而知是翁同和的手笔。心念一动,怕信里是提到陈、张两折的结果,便不肯落在翁同和后面。

    “老师,”王文韶是沈桂芬在咸丰元年当浙江乡试考官所取中的门生,“午门一案结了,仍照刑部原奏。李兰荪大为得意,陈伯潜、张香涛的两个折子,居然把上头说动了。”

    一听这话,沈桂芬一愣,然后拆阅翁同和的信,将信看完,脸色非常难看,仿佛猝受打击,无所措手的神气。

    好半天,他恨恨地说:“走着看吧!”

    “老师亦犯不着跟他生闲气。”王文韶劝道,“上结主知,全在实心实力,光是鹜声气,浮而不实,到头来无非自取其败。”

    “看人挑担不吃力,那些大言不惭的家伙,几时让他们自己尝尝味道就知道了。”

    “是啊,可笑的是吴清卿,书生筹边,煞有介事。俄事总算可以和平了结,不然不知道会狼狈成什么样子?”

    “哼!”沈桂芬又冷笑了,“照他们这样子嚣张,纸上谈兵,放言无忌,搞成一股虚骄之气,总有一天,国事让他们败坏得不可收拾。”

    “所以,这就全靠老师中流砥柱了。朝廷少不得老师,千万珍摄。凡事放开些,不必过于操心。”

    “我也看开了。”沈桂芬忽作豁达语。“只等身子稍微好些,我也要求田问舍,略作菟裂之计。”

    “是。老师也太自苦了。”王文韶看着那个小煤炉,不胜感叹地,“谁想得到,相府寒俭如此!”

    由此开始,说了好些无关国计的闲话。沈桂芬以腊八粥飨客,王文韶自奉不俭,但颇善于做作,将一大碗配料不甚讲究的腊八粥,津津有味地吃得一干二净,方始告辞。

    辞出沈家,在车中回忆刚才跟沈桂芬的谈话,想起长叙,同为户部侍郎,而荣枯不同,急景凋年,谪居寂寞,应该去探望一番。再说,长叙眼前虽倒霉,而“连姻帝室”,跟恭王亦有渊源,终有复起大用的一日,趁这时候也应该烧烧冷灶。

    主意打定,转道长叙寓处。他跟他侄子志锐同住,志锐是新科翰林,而王文韶是本科殿试的读卷官,论起来是师生。老师拜门生,照规矩是“硬进硬出”,所以志锐虽不在家,长叙仍旧很客气地开中门迎接。

    但一到书房,却以通家至好,就熟不拘礼了。长叙的两个小女儿,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依依客座之间,十分可爱。

    长叙倒是很潇洒,绝口不提获谴丢官的事。岁末怀人,谈起许多故旧,特别是长善在广州将军署,辟题“壶园”的后苑,结文社所延的那班名士,番禺的施鼎芬、广西贺县的于式枚,都已跟志锐一样,点了翰林名,独有江西萍乡的文廷式,至今还不曾中举。

    “此君我亦久闻他的大名。”王文韶问道:“比于晦若、梁星海如何?”

    “文芸阁才气犹在此二人以上。可惜场屋赠蹬,同治十二年曾应北闱未售。以后就在家兄署中作客。”长叙又加了一句:“大器晚成!”

    “如今呢,依然是在令兄署中?”

    “在南昌。”

    “何不招之北来?”王文韶有感于李鸿藻的作风,亦颇想罗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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