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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不是表示他和金秀四嫂之间的关系特别不同──可是他却连金秀四嫂到了何处都不知道,这其间显然另有曲折,当真扑朔迷离之至。

    我扬了扬眉:“难道黄堂也不告诉你他们的去处?”廉不负苦笑:“黄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话简直已超乎情理之外了,我望向他:“请说具体一些,总要叫人听得明白才是。”

    廉不负又发了好一会呆,竟然这样回答:“叫我从何说起?好几十年了,有点事,我理不出头绪来,有点事,我只是藏在心底,再也不想对人说──就让它随我烧成灰算了。”

    到了这时候,我当然可以肯定:此人当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不过我还是无法知道他究竟为甚么伤心。

    我想了一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令白老大和金秀四嫂可以相会──你有甚么提议?”廉不负苦笑:“要是你能找出四姐的下落,我向你叩头。”

    听得他这样说,我相信他没有骗我──然而事情还是不可思议。我追问:“黄堂要弃保潜逃,事先和你商量过?”廉不负点了点头:“是四姐提出来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再也不在浊世中翻滚,才是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我呆了片刻──这话听来大有哲理,的确是一个隐者所说的话,也很适合金秀四嫂的身分。我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上次黄而在她指导之下和我对话,使我知道她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子。

    由此看来,黄堂离开,并不单是为了逃亡,更多是为了离开浊世,跳出红尘。

    只有看透世情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我不认为黄堂能这样看得开、放得下,他是听母亲的话行事而已。

    理出了这一个头绪,我心中有数,说道:“这样说来,黄堂就算知道了他能官复原职,他也不会出现的了?”廉不负道:“黄堂官瘾很大,他当然想再做下去,不过只怕四姐不答应。”

    我不以为然:“这不公平,黄堂是成年人,应该有自主权。”

    廉不负怪眼一翻:“他愿意听娘的话,你管得着吗?”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下去,我只想在他口中尽量了解黄堂一家人的去处。我想了一想,这样说:“可不可以请你把这次和金秀四嫂会面的情形,从头到尾说说。”

    廉不负想了一会,又长叹一声,才道:“四姐她根本没有来找我,也没有叫黄堂来问我的意见──她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最可恨的是,我认识她的时候,我确然还小,可是她为甚么不知道我早已长大了呢?”廉不负这一番话,早已答非所问,可是我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头,因为我听出了一点因头──他在话说到一半时,且重重顿足,由此可知,金秀四嫂一直把他当小孩子,真是他心头一大恨事。从心理学上来看,男性有这样的想法,多数是为了暗恋不遂才产生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恍然大悟,廉不负这个人许多看来很古怪的言行,原来都是为了这个原因。

    我心中暗想,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虽然说恋爱并无年龄界限,可是廉不负暗恋金秀四嫂,想起来就难免令人发笑。

    我且不说破,只是道:“你结果还是见到了她,可能是她也想见你的缘故。”

    若是白素在场,听得我这样说,一定会飨以老大白眼──因为这话明摆着是胡调,上海人打话,叫作“吃豆腐”。

    可是我猜到了廉不负的心理状态,果然一语见效。他先是“啊”地一声低呼,接着张大了口,看起来像是傻瓜一样,可是却笑得很灿烂──自我说出了金秀四嫂之后,他一直行为反常,愁眉苦脸,直到这时,才算有了笑容。

    我知道已找到了对症的药,照这条路说下去,一定可以在他口中探出许多有关金秀四嫂的事情来。

    他在发出了一连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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