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无比真切地体会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六十八岁的人了,“今天发生在局里的一切都必须严格保密。”他觉得历史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阿特拉斯背负着的重担。局长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被压垮。但今天可不行。见鬼,他绝对不能在今天倒下!
“系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讯息与密码处的主管扫视着屏幕上滚动的原始数据说道,“看来这个病毒并非来自外部。‘哨兵’的诊断工作已经完成。防火墙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这正是它当初的设计目标。它并没有被攻破。我再说一遍,防火墙没有被攻破。”
“那到底出了什么鸟事?”局长吼道。他已经在向自己的幸运星暗暗祈祷,千万别让国防部长知道这起不折不扣的灾难。
讯息与密码处的主管抬起了亮闪闪的光头。“按照我们目前所能作出的判断,攻击是来自内部的。”
“内部?”卡里姆·贾麦勒难以置信地说道。他坐在老头子的右手边,“难道你是说中情局内部出了叛徒?”
“看来是这样。”行动处的主管罗布·巴特说道。他是七巨头(中情局内部对几位主管的称呼)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个。
“罗布,我要你马上全力追查此事,”老头子说,“要么查出真凭实据,要么排除嫌疑。”
“这事我可以来处理。”卡里姆说道,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罗布·巴特阴冷如蛇的眼光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马丁,你手上的那一摊子事已经够多的了吧?”他轻声说。
中情局局长清了清嗓子。“马丁,你还是集中全部力量阻止‘杜贾’的行动。”他现在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主管之间为了抢地盘而发生争斗。他转向了讯息与密码处的主管。“电脑系统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可能得一两天。”
“不行,”老头子发飙了,“我要你想法子让系统在两小时之内恢复正常运转。”
讯息与密码处的主管挠了挠光头。“呃,我们可以切换到后备网络。但这样的话就得向大楼里的每一个人发放新的访问密码——”
“快去办!”中情局局长厉声说。他挥起手掌猛力往桌上一拍。“好吧,各位。你们都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咱们得赶快把鞋上的这一脚屎弄掉,别等它搞得臭气熏天!”
伯恩昏昏沉沉地时睡时醒。自从玛莉去世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件就一直缠着他,此刻它们又回来了。
……他在敖德萨狂奔。那是个晚上,带着金属气味的寒风从黑海方向吹来,让奔跑在鹅卵石街道上的他举步维艰。他怀里抱着她——血流如注的年轻女人。他看到了她的枪伤,知道她肯定活不了。就在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瞳孔已经因疼痛而放大。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她竭力想在黑暗中看清他是谁。
他毫无办法,只能抱着年轻女子离开她被枪击中时所在的那个广场。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他俯身凑向她的唇边,耳朵上沾到了她的血。
她玻璃般脆弱的声音在他的鼓膜上引起了一阵颤动,但是他听到的却只是涌向岸边又退落下去的海浪。她的呼吸断了。声息全无,只有他摇摇晃晃的脚步还在敲击着鹅卵石街面……
他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挣扎着坐起身,脊背贴住了脏污不堪的砖墙。他不能放开抱在怀里的女人。她是谁?他低头瞪视着她,竭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如果他能把她救活,就可以问到她的身份。我本来能救她的,他绝望地想道。
眨眼之间,他怀里抱着的女人变成了玛莉。血迹不见了,但她依然毫无生息。玛莉死了。我本来能救她的,他绝望地想到……
他大喊一声惊醒过来,呼唤着自己失去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