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活不成,我们肯定也活不成。
“不行,得拦住他。”自从到了这个“现实感”极弱的境地后,欧阳似乎变得愈发强大了,在最近的几个关键时刻都十分敏锐和清醒,总能一下子就抓住事情的症结和重点。而郑纲却表现得远没有了先前的智勇。欧阳和我、郑纲立即冲过去牢牢抓住了包爷,包爷还要死命地往前挣脱,被我们几个再次拉住后,直接按坐在了地上。
换作正常的状态下,包爷断然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被我们几个给按倒,即使他想顺着我们坐下来,他也不会任凭我们强迫着在他肩头上使力。但这次我们往下按他的时候,他似乎没做出任何反抗,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我知道他还是包爷,却不完全是之前的那个包爷了,他已经被那歌声给抽空了精气神。我们必须把他的元气给拉回来,作为主心骨的包爷是容不得有半点儿闪失的。
被我们几个落在后面的“花瓶”也快步追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着包爷要淡定一点,要冷静一点。我们同时又把目前的种种利弊关系、种种危险系数,都摆出来刺激包爷。但包爷只是茫然地抬头朝着目光都无法抵达的穹顶上方望着,带着浓重的悲伤情绪寻找着他的小眉。
我伸出双手捂住了包爷的耳朵,包爷虽然没有反抗或者阻止我的行为,但他依然茫然地仰头望着,依然寻找着他的小眉。就好像他听这歌声并不是靠耳朵,而是靠他的心、他的灵魂。
我不敢妄加评判包爷对小眉的情感究竟是深入骨髓的爱,还是出于对十年前事件的极大歉疚。我只是希望包爷能振作起来,能带着我们一路拼杀出去,我不想大家死在这里,不想任何人因为我而死去。
那歌声几次重复过后,终于唱到了结尾。
在包爷无助的张望和惆怅中,歌曲的最后一个字符也消失在了我们耳边,只留有余音在石壁间、在我们耳边、在包爷的心里。
我把手从包爷的两只耳朵上拿了下来,担忧地看着包爷的变化,我无比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糟糕的举动来。包爷缓缓低下了头,又缓缓抬起双手捂在了脸上。他们几个依然在不断劝说着、安慰着,只是声音都稍微弱了下来,就像是在哄着一个爱哭的小孩子。我们能做的恐怕也只有不断地跟他说话,不断地安慰着他、鼓励着他,刺激他的斗志。
包爷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自然能听明白大伙所说的这些话,包括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也包括我们几个人的用意。只是他身不由己,这些我们自然也都明白。
我们几个光顾着劝说包爷了,并没有试图寻找着那歌声的源头。但那歌声着实让人摸不清具体的方位,上下左右,无处不在。我们从后廊子那头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小眉,我们的两侧又都是严严实实的石壁,这声音要么就是从我们将要涉足的前方传来,要么就是从无法判断高度的穹顶上方传来。就算是那声音真的是小眉的,而不是因为包爷中了魔障一般触歌生情,那么此时小眉究竟在哪里?这声音究竟是怎么传到这边的?我们无从得知,我们没有丝毫线索去解救她,或者是让包爷去见她。
我们现在能做并且迫在眉睫要做的,就是要让包爷恢复常态,不然我们将寸步难行。倘若包爷以现在这种神志恍惚的状态带着我们向前走,毫无疑问,我们将凶多吉少。
我知道跟包爷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们还是控制不住地说着,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好在包爷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几乎没有情绪上或者话语上的任何过渡,只是忽然伸手拍了拍欧阳的肩,示意欧阳拉他一把让他站起来。这个动作让我确认眼前的包爷和方才的包爷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大有一种刚刚丢了一口气,这会儿又终于找回来的畅快感和踏实感。我不得不相信,他方才是被什么牵绊住了心智。而此时,正常状态下的包爷终于又回来了。
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