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成一点都没有乱,天天坚持上班,该批阅文件照常批阅文件,该接待贵宾照样接待贵宾,该开会时,照样在会议室稳坐泰山。似乎乔若瑄双规,跟他没一点关系。省委秘书长李源耐不住了,跑来问他:“您还能沉得住气啊?”普天成呵呵一笑道:“我为什么沉不住气?”李源情急地说:“这分明是报复,是借刀杀人嘛。”普天成再次一笑,说:“别说得那么阴暗,该谁承担的责任迟早会由谁承担。你也甭只顾着替我操心,你那边呢,工作还顺头吧?”李源本来想说不顺头,他也的确不顺头,最近海东形势变化很大,于川庆几乎要越过他这个省委秘书长,代理行使他的职权了。越俎代疱的事在政界绝不是新闻,尤其秘书长这个角色,就跟手机打火机一样,谁用惯哪个就觉得哪个顺手可靠,不顺手不可靠的只能扔一边。可一看到普天成的表现,有些话李源就说不出口,只能点头道:“顺头,都顺头啊。”出门又恨恨道:“顺个乌龟王八蛋!”
李源走后,普天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此刻他内心的焦虑还有恐慌怕是没有一个人能了解,也不能让别人了解,不论结局怎样,他都要一个人扛起来,死扛到底。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他拿起电话,打给大华北京办事处一位朋友,他现在必须搞清秋燕妮去了哪,什么原因突然离开大华。电话响半天,对方不接,再打,居然关了机!
关机?普天成整个人都愣住了,傻住了。昨晚对方还主动打电话,说一定要帮他打听清秋燕妮的下落,还有大华总部此刻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关机呢?看来利益场上真是无朋友啊。普天成叹气一声,握着电话的手狠狠抖了几下,最后竟心平气和将电话放下了。
生气管什么用呢,什么用也不管。他点上一支烟,腾云驾雾地抽起来,烟在这时候成了最贴心的伙伴。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的串串青烟,普天成忽然想到自己的人生还有爱情,不正如这烟圈,荡荡悠悠中看不清最真实的一面,也永远落不到地上。他起身,死死地盯住那尊陶,心里止不住地喊:陶啊,请告诉我,这迷宫一般的局,我该怎样去破?
电话猛地叫响,普天成被惊着了,最近神经越来越弱,一声电话铃能让他打出好几个哆嗦。拿起桌上手机一看,电话是北京那边的,还以为是刚才那位朋友,心里不想接。见手机顽固地叫着,慢腾腾抓起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宋瀚林老婆刘建英的声音:“是天成吗,我是你大姐。”
普天成嗯了一声,心里纳闷,刘建英干吗不用手机给他打?
“天成你跟我说,那个姓秋的究竟怎么回事?”刘建英的声音又急又恼。
“哪个姓秋的?”普天成略有不快地问过去一句。
“秋燕妮啊,大华那个妖精。天成你跟我说实话,老宋在那边的时候,是不是跟她明铺暗盖?”
“大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咋还有兴趣问这些?”
“我不管,天成你必须告诉我实话,如果宋瀚林真跟姓秋的有乱七八糟的事,我饶不了他俩。”
“大姐……”普天成忽然有些悲哀,感觉心的某个地方被人狠狠抓了一下。刘建英又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都是关于宋瀚林跟外面女人的,说她以前睁一眼闭一眼,现在绝不受这个气。末了才说:“对了,天成,若瑄的事我刚刚听到,怎么这样啊,要是我家瀚林还在海东,他们谁敢?”
普天成挂了电话。这样做很不礼貌,但他必须挂。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听这些。
晚上,普天成独自来到位于城西的一家宾馆,自从乔若瑄被双规,普天成晚上几乎不回家,也不去光明大厦,就连白玉双那儿,也很少去了。这么说吧,他现在完全像个脱离了以前的人,不能说是行踪诡秘,至少,让很多人看不清他的行迹。
秦怀舟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