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虎摇着扇子,凉风入怀,放眼骋望比叡山。那山近得不高高抬头就看不到它的顶峰。
景虎心想:“我上次来时就想到会像木曾义仲从北陆攻来似地来此,终于来了。将军看到我来,是那么的高兴,他嘴里没说,但我很清楚他心里想的。我绝对不会违背他的期待,不久之后,他一定会把所有心事告诉我,不论是甚么要求都可以,我有力量,也有男子汉的信心义气!”
他回想着参见时将军的话语、态度及表情,心中一再地感慨并坚定决心。这时,侍卫报告:“关白殿下大驾光临。”
“关白殿下吗?”
“正是。”
“有没有从人?”
“只带了两位家仆,是私人访问。”
景虎颇觉意外。初抵坂本的夜里,关白近卫前嗣曾随其他公卿一起来访,彼此有过一面之缘,但交情还不到微服私访的地步。
人既然来了,也不能赶他回去。景虎吩咐:“先让他在别个房间稍候,小心别怠慢了他,我去换件衣服,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碍眼的东西都收到那边。”
语罢,他退到另室,迅速换上无袖上衣
前嗣身材瘦高,白皙的脸上有淡淡的痘痕。他天庭饱满,下巴细长,胡须稀疏,虽说不上是美男子,但气质很好。他与将军义辉同年,今年二十四岁。
景虎进来时,前嗣正挥着折扇,面向洒了水的庭院,望着立在矮树丛里亮着的灯笼。他“叭哒”一声阖起扇子,看到景虎,轻快地动着下巴笑说:“没有预先知会,冒昧上门,真是抱歉。只是心下一起意,便迫不及待要来,虽知失礼,还是来啦!看了你的脸色,我可放心了,如果不方便,我这就回去,怎么样?没关系吧?”
他的语气极轻,以他的身分来说,似乎过于轻佻。
景虎心想,嘴巴上说要回去,又不是就在隔壁,而是足足四里路,还得翻座山,何况他是地位仅次于天皇的大臣,岂有真的叫他回去的道理?
“说哪儿的话?竭诚欢迎大驾光临,请这边走吧!”
景虎带他到自己的居室,是这栋房子里最好的一间。
上茶未久,酒宴立刻备妥。两、三杯酒下肚,前嗣快活地道:“今天想必痛快极了,现今世上再也没有像你这种敢说话的人物了,了不起!”
景虎不解:“您是指?”
“你在将军面前说的话呀!你说是决心为将军效劳而来,纵令国中发生大事也不回去,已有准备而来是不?”
“我是这么说……”景虎惊讶他的消息如此灵通。
“那席上有松永的人,吓得半死,赶紧去报告,松永那张红脸也变成绿色,像蒟蒻似地浑身打颤。我呢,当然也有人,所以马上就知道了,真是说不出的畅快!在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赶了过来,哈哈……”
他捧腹大笑,一副忍不住欢喜的样子。
景虎觉得他这人开朗好热闹,但态度略嫌轻佻。不过,他不会只是为了这事而来,一定有别的事,但他身分不同,不能唐突乱问,只得耐着性子和他应酬。
前嗣的模样更浮躁了。
“弹正,听说你讨厌女人?”
景虎苦笑道:“不是讨厌,只是有些……”他除了苦笑,无法再说甚么。
“如果讨厌女人,那就喜欢男人罗!京城里甚么都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