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政景坐在一旁,一边看他练字,一边慢酌阿绫为他斟上的酒。
时序已是暮春,百花即将齐开。屋外是阴湿的暗夜,远处蛙鸣不断,屋内一片安详。忽而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报告!”
“甚么事?”
宁静祥和的气氛突然被破坏,政景略感不快。
“景虎公微服来访,人已……”
这时,侧廊外已看到跟在两名家将身后景虎的矮小身躯,他用白绢裹住头脸,大踏步伐而来。
“唉呀!”
政景、阿绫慌忙起身欲迎,景虎人已踏过门槛,他揭下白绢,露出青光的脑袋笑说:“不必多礼,就这样吧!”
政景忙说:“这里简陋,还是移驾客室吧!”
“不必,这里就行了。”
景虎迳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先对政景说:“今晚心情太好,在城里待不住!”又转向阿绫道:“跟姊姊好久没见面了,听说你来了,一直想来看望,但又忙得走不开,今晚才得闲,你没甚么变嘛!很好!”
“您也愈来愈能干了,这回上京固然可喜,但也要小心……”阿绫用袖口抑住泪水。
“我会放在心里,平安无事地回来。”
景虎说罢,转头看着喜平二。喜平二手上的笔垂立,睁圆了眼凝视景虎,见景虎对他一笑,才回过神来。赶忙搁下笔,后退一步,两手扶地一拜,“喜平二见过叔父。”
景虎很高兴地笑道:“你就是喜平二!哈哈,长得这么大了!上次看到你时还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只有这么点高!”他比个两尺高的手势,“没想到现在这么大了,过来这儿!”
他把喜平二抱上膝盖,“哦,好重!瞧,身上都长了结实的肉,很健康,将来会成为个好大将!”
他抱着喜平二,抚拍着他的肩背,看到桌上的笔纸,“哦?在练字,来!写给叔叔看!”
喜平二坐回桌前,磨了墨,继续练字。
“好!写得好!这范本是林泉寺的大圆侍者的嘛!”
景虎起身,绕到喜平二背后,抓住他的小手指导他说:“笔要这样拿,这么拉、捺、勾,看,不是跟范本一样吗?来!自己写一遍!”
政景夫妇在一旁看得极为感动,没想到景虎如此疼爱喜平二。
一会儿,新的酒菜端来。政景请景虎入席。三人喝着酒,漫无边际地闲聊后,景虎突然端正坐姿,对阿绫说:“姊,我有事要和政景兄谈,暂时委屈你一下好吗?”
“是!”阿绫赶紧带了喜平二退出室外。
政景以为有要事商量,满脸紧张神色。景虎却笑道:“别这么紧张,先喝一杯吧!”
他为政景斟满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喝了一口,继续道:“说起来还是上京的事。从各种事情推测,我这次上京,可能要在京里待相当长的时间,因为将军的问题不简单,我想索性趁这一次斩草除根,否则,又要养痈贻患了。将军家如果没有力量,新的恶党随时会冒出头来,所以,我必须留在京里为将军出力,你了解吧!”
这话对政景来说,着实意外,他紧张地问:“国里的事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如果到时我滞京不归,国事就拜托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胆识才智,可以处理得很好。”
政景胸中激动不已,这与三年前的情况一样。那时是景虎想出家去国,这回是应召率兵赴京,都是要长时间离开越后。三年前因为景虎后来反悔,潜藏在政景内心深处达成大志的机会一去不返,没想到现在又再度面临同样的机会。他觉得胸中有燃烧炽旺的不安感觉,但他努力压抑着不表露出来,他警惕这或许是景虎考验他的策略。于是敛容答道:
“这真是意外,将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