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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得出多少。”

    “少哕嗦,去跟毕大爷讲。”应战者口气也很硬。

    牙郎“嗯”了一声,刚刚转身却见东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只见他冬瓜身材南瓜脸,狐狸眼睛猪肚腮,手中摇着一柄尺五大折扇,一摇一晃走过来。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促织王”毕愣子。他是听到了牙郎与来客的对话才走出门的。他一出门,立刻引来大厅里一阵喧哗,众赌客都鼓掌向他致意,他踌躇满志地朝赌客们挥挥手算是还礼,然后收了折扇,朝来客一拱手,貌似谦恭内实倨傲地问:

    “在下姓毕,请问客官贵姓?”

    “姓金。”来客拱手还了一礼。

    “如何称呼?”

    “就叫我金秀才好了。”

    毕愣子点点头,又摇起折扇问道:“阁下嫌彩头小了?”

    “是的。”

    “你想加到多少?”

    “加一千两。”

    “三千两。”毕愣子眼光一闪,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挑上眉尖,他嗖地一声又收了折扇朝手心一捣,喊道,“拿银票上来。”

    “好咧。”

    只听得他手下一个小厮答应,旋即把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交到牙郎手中。金秀才哪肯示弱,也从袖里摸出一张银票给了牙郎。

    牙郎把毕愣子的银票收拾好,却把金秀才的银票打开,正面反面倒过来翻过去看了半天,金秀才斜睨着他,不满地问:

    “看出假了?”

    牙郎赔笑说:“没有没有,初次打交道总得小心。”

    “宝祥号的,见票即兑,假不了!”金秀才淡淡地说,接着掉头问毕愣子,“请教毕大爷,如何一个玩法?”

    “按规矩三局定胜负。”

    “是三头虫还是一头虫?”

    “三头亦可,一头也可,这由咱俩商定。”

    “那就请毕大爷定下。”

    “哪有这道理,阁下你来攻擂,理当由你来定。不然,这些观战的爷们,就会笑话咱欺负人。”

    毕愣子志在必得,所以显得宽宏大量。金秀才笑一笑,望了望挤得水泄不通的大厅,说道:“毕大爷既然谦逊,在下就得罪了,一局定输赢如何?”

    毕愣子正中下怀,因为他的那只金翅大将军所向无敌,七月以来已连赢过五场,为他赚了上万两银子回来。如今已歇了三天,正是养精蓄锐等着痛快淋漓搏杀一场。于是道了一声“好”,让人给他提上那只精致的秸笼。两人就在红木桌两头落坐了。

    牙郎主持,两人交换竹筒秸笼互看各自的战将。

    促织既为虫戏,这里头也有许多学问,单说促织种类,从颜色来分,就有红紫头、黄麻头、青黄头、白麻头、淡黄麻头、红麻头、青金麻头、紫麻头、栗麻头、柏叶麻头、黑麻头、半红麻头、乌麻头等数十种之多。其中青为上,黄次之,赤次之,黑又次之,白为下。金秀才接过牙郎递上的毕愣子的秸笼,透过草隙朝里一看,筒底细沙上蹲着一头战虫,身子如蟹壳青,头圆牙大,腿长项宽,红钳赤爪,金翅燥毛。只见它困在里头焦躁不安,辗转腾挪,恨不能一头撞破笼壁。不由得心里头啧啧称叹:“果真是一副王者相,喊它金翅大将军还是亏了,应称它为金翅虎!”再说毕愣子接过金秀才的竹筒儿一看,里面的一只促织身黑如墨,屈腿卧着,埋首如老狐,惟一谈得上品相的是它的如同浇过油的一颗大方头。毕愣子心下忖道:“这虫儿只是个中品,且还懒洋洋不在状态,若上起阵来,不消三两下,就会被金翅大将军撕个稀烂。”心中有了底,他决定卖个人情,把眼前这个想占便宜的书生戏弄一番。他退还竹筒时,一双狐狸眼睛眨个不停,讥笑着问:

    “这虫儿叫啥?”

    “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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