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头。
奥州人——很童话味的名称——吸引着少年的心。
“你也来自奥州吗?”
“不!在下是京都人。”
“难怪是普通京都人的脸孔。”
双方约好隔天早餐后,在后山的树根道见面。
第二天飘着细雨。遮那王一放下早餐的筷子,就马上戴起斗笠,穿上蓑衣,偷偷从禅林坊的后门溜了出去。他沿着后山小路往上爬,进入密林里。由于百年杉树密布,鞍马山即使在白天也很阴暗,充满雾气。若不是遮那王很熟悉这座山,绝对无法走这种小路。
穿过树林间的缝隙,他终于来到约定的地方。许多树根浮出地面,好像一张丢在地上的网子,被雨淋得湿透。
“你是吉次吗?”
遮那王拿下斗笠,问着坐在对面倒下树干上戴蓑笠的男人。
男人无言地站起来,做势要解开斗笠的钮扣,结果并没有解开。他大概轻视遮那王是没落贵族的孩子吧!
“我是奥州的吉次。”斗笠下的脸庞说着:“你是遮那王吗?”
遮那王没有正面回答,却说:
“你是奥州的蛮夷啊!”
他必须争回面子,不容旁人侮辱自己。
“拿下斗笠,戴上乌帽子。对贵人讲话不可以这么无礼,这是京都的礼貌。”
(原来如此!)
吉次苦笑着,不得已拿下了斗笠。他失望地想着,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要当作京都礼物带回奥州的话,最好是个楚楚可怜、配得过沉香香气般的孩子。
(脸孔长得如何?)
吉次右膝触地,保持弯腰的姿势,看着遮那王在斗笠下的长相。吉次的期待没有落空——遮那王肤色白皙。
(不愧是常磐生的!)
恐怕是遗传自母亲吧?只见他薄嫩的肌肤上,似乎隐约可看到一条条蓝色的血管,站在浓绿的杉树群中,显得异常清秀。
(好个稚儿!)
吉次用人口贩子般的眼神,紧盯着遮那王。不久,他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一端详遮那王的长相后,发现他眼睛似乎一大一小,鼻梁不正,唇形也不好,但却让人一见就觉得俊俏,大概是因为眼瞳乌黑,睫毛鲜亮,皮肤细腻光滑的关系吧?所谓美貌,似乎不是用看的,而是用感觉的。
(行了!)
吉次猛然双膝跪地,打算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拐走遮那王。不料——
“吉次,带我去奥州。”
遮那王先提出要求。
以他的地理知识,还不知道奥州是甚么地方,可是他听说,那里自古以来都遵循日本的律令,目前还是平家势力无法触及之地。如果要逃离鞍马,就只能去奥州了。
“拜托!”遮那王说。
他已经十六岁了,能够当稚儿当到这年龄,已经是奇迹,今年大概会落发为僧,永远无法再还俗了吧?师父觉日、老师莲忍以及所有平家的人,也都在催促他剃度了。
“去奥州?”
吉次耸肩,夸张地表现他的惊讶,然后非常认真的摇头:
“这不行啊!”
吉次毕竟是商人,如果对方主动说要卖,他就必须装出根本不想买的样子。
“如果带你离开,这寺院的和尚们会恨我的。”
“你不用担心,”遮那王露出寂寞的表情说:“出了一些事情,寺院里的人都觉得我很麻烦,如果我离开了,整座山的僧俗都会松一口气。”
“我不懂你在讲甚么!”
吉次故意要套他的话。遮那王的意思吉次当然懂,义朝的遗孤在鞍马山中接受监视,当然备受拘束,讨厌留在寺院内。
可是遮那王并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