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于这世上了吧!
我被这超然的景致所震惊,以至于手一直拉着门铃的拉绳都未能察觉。直到理智很不合时宜地苏醒,提醒我来访的目的时,我才注意到门铃下有一块刻着“奥蔓小姐”字样的铜牌。猛然间门被打开了,一位中年妇女射过两道锐利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难道我拉错门铃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真够蠢的。
“我怎么知道?”她反问一句,“或许是吧,男人常做这种傻事,然后道歉个没完。”
“我不是那种过分的人,”我辩解道,“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你已经开始关注我了。”
“你找谁?”她问。
“伯林汉先生。”
“你是医生?”
“是的。”
“快随我上楼去,”奥蔓小姐提醒道,“当心别踩着油漆。”
在这位女向导的引领下,我穿过宽敞的大厅,登上雅致的橡木楼梯,谨慎地踏在阶梯中央铺的一张长条垫子上。到了二楼阶梯的平台,奥蔓小姐打开一扇门,指了指里间的屋子:“在那儿等着吧,我去告诉伯林汉小姐你来了。”
“我说的是伯林汉先生——”我的话还没说完,门就在我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只听到门外奥蔓小姐迅速下楼的脚步声。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尴尬的境地。我所在的房间跟另外一间是相通的,尽管中间的门关着,可我还是能隐隐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声。一开始很模糊,时断时续,但随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异常愤怒的喊声:
“是的!我是说过!而且我还要再说一遍:贿赂!狼狈为奸!你想收买我,不可能!”
“冷静点,葛德菲尔,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另一个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故意咳嗽了几声,还移动了椅子,隔壁的争吵声立即降了下去。
00为了使自己不再去注意隔壁的动静,我好奇地打量着我所在的房间,依据房内的摆设猜测着主人的癖好。这个房间十分特别,既带着可叹的旧时尊荣与个性,又充满着错综的矛盾。就房间整体的基调而言它略显清贫,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即使有,也是最便宜的那种:一张小型餐桌与三把温莎摇椅,其中一个没有扶手;地板上铺的条纹毯子,已经洗得发白了;桌上铺着廉价的棉织桌布,此外再加上一组书柜——如果码起来的杂货箱也算是书柜的话——这些就是房内的所有家具。虽然略显贫寒,却充满一种居家的闲适感;虽然近乎清教徒式的简约风格,却不失其品位。黄褐色的桌布配上淡绿色的旧地毯,毫无俗气之感;温莎摇椅同餐桌漆成了低调的褐色,看得出桌腿都经过精细的打磨;摆在桌子中央的深褐色花瓶里,插满了新剪的花枝,这为素朴的房间增添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但最令我感到困惑的还是刚才所提到的矛盾性。比如那个书柜,几乎是自家手工制作、上漆的产物,而上面却摆满了古代艺术品与稀有的考古精品,甚至连壁炉架也被利用上了,上面放着一块十分精美的青铜——绝不是塑胶的——希腊睡神头像的复制品,还有一对埃及陪葬俑乌沙伯替的塑像。除了墙上挂着的一些饰品外,还有几幅铜版画。这几幅珍贵的画作都有署名凭证,全都是东方的真迹,另外还有一张十分精致的埃及草纸画的高级仿真品。简陋普通的家具与昂贵稀少的精品、寒酸相与极致品位的结合所产生的矛盾,实在让人费解。我不禁想象: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位怎样的病人呢?是隐居在秘密巷子里的守财奴?还是孤芳自赏、自命清高的学者、哲人?抑或者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怪人?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隔壁再一次传来了愤怒的争吵声:
“你这是在诽谤我!你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是我把他弄走的!”
“难道不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