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是檐廊吗?
是料亭还是旅馆?不管是哪里,那栋建筑物实在疏于修整。
灯笼四面其中一边的纸幛子脱落,掉在走廊;外墙的木板破裂,庭院里杂草丛生。面对庭院,双手张成奇妙的形状,抬起一只脚,以颤颤巍巍的姿势站在上头。它浑身是毛,爪子很长,眼睛充血,嘴巴裂到耳边,但是看起来并不凶暴。反而模样很滑稽。
这也难怪,因为那张图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只猴子。
这是猿猴在玩耍的动作。只是它那圆得诡异的头上没有半根毛,只有这点和猿猴不同。
“……如二位所见,上面没有说明。”
确实,除了名字以外,没有任何文字。
“这个妖怪那么有名,不用说明也知道吗?”
“这很难说,或许应该视为那时说明已经佚失了比较妥当吧。不管怎么样,名字是留下来了。不过,不只是老师刚才说的根岸镇卫,太田全齐?等人也说咻嘶卑是河童,所以过去或许是有这样的认识,但是石燕却把它们分开了。附带一提,石燕的河童在这里。”
京极堂翻开同一本书的其他卷数,出示给我们看。
上面画着熟悉的河童画像。
河童正从河边的蓬莱里探出头来。这显现是水生动物,长相也十分接近两栖类,而且还有甲罗和蹼,一头乱发上甚至顶了一个盘子。
两张图完全不同。
“石燕也把山彦和木灵分开成不同的妖怪?,对于妖怪,石燕似乎有他自己的坚持和基准,就这样把它视为当时的一般认识,是太鲁莽了些。不过或许他是将河童具备的某些部分抽取出来,假托在咻嘶卑身上也说不定。”
“某些部分是指……?”
“例如猿猴。河童与猿猴有着一言难尽的复杂因果关系……,但是如果把猿猴当成河童的真面目,河童所拥有的其他意象就会大为折损,不是吗?猿猴这种生物,与乌龟、水濑这类水生动物的特质——尤其是爬虫两栖类的特质完全矛盾。像猿猴的乌龟——这相当难以想象对吧?但是,猿猴是河童的真面目之一。”
“所以把它分出来做为咻嘶卑吗?”
“也有……这个可能。但是就咻嘶卑来说,我想受到石燕的参考书《妖怪图卷》以及《化物遍览》?的影响应该更大吧。《化物遍览》里,河童和咻嘶卑被分成两种不同的妖怪来画。”
“太田全齐则是《俚言集览》吧?可是……《妖怪图卷》和《化物遍览》我都没听说过。”
“那些书是画了妖怪图的绘卷物,据传是狩野派的画。也有人说原本是狩野正信所画,但原书并未流传下来。不过许多弟子摹画后传到了后世。名称纷乱,似乎有许多异本,石燕就是参考这些书。我听说某处还留有写着鸟羽僧正真笔的画……,不过那应该是假的吧。”
“鸟羽僧正吗?那太厉害了。”宫村笑道。
“这些绘卷里,除了咻嘶卑以外,还有欧多罗欧多罗?、滑瓢?、哇伊拉、乌汪,以及……涂佛等等,画了许多妖怪,除了名字以外,资料大多都失传了。每一幅画都野趣十足,都是十分出色的力作。绘卷不同,刊载的项目也多少有些出入,不过我刚才举的妖怪几乎都有。”
宫村“哦……”的吁了一口气。
我十分了解他的心情。京极堂平常就很饶舌,但是一谈到妖怪,更是问一答十。
但是宫村也不遑多让。
“那么即使不算普遍,至少在当时一部分的文人中,姑且不论他们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咻嘶卑这个是通行的喽。这么说来,刚才的《耳囊》里也写了驱逐河童的咒文之类的不是吗?”
“嗯,镇卫这个人好像很喜欢咒文。咻嘶卑啊,勿忘旧约。川中人,氏菅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