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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休想抓住她,于是他就等着,看着。她一次次地向他回报以微笑,即使他闭上眼睛,仍能看见她。

    此时,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的神志渐渐不清,先是大海与小船消失了,随后那女的也模糊了。直到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然难以置信地站立着,还紧握着舵轮,并没有死。随后的一段时间,他强制自己保持清醒,但疲惫终又攫住了他。

    在他最后一刻的清醒之中,他注意到浪涛载着小船,向一个方向移去。闪电又亮了,他看到一侧有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可能是不可思议的大浪——不,不是浪头,而是峭壁……他刚意识到自己接近了陆地,马上就担心会被冲到峭壁上,撞个粉碎。他糊里糊涂地去拉发动杆,随后便连忙把手移回到舵轮上,但抓不住了。又是一个浪头把船举起,随后像是丢弃玩具似的把船向下抛去。费伯在空中落下时,一只手仍紧握舵轮,他看到一块尖石如同刀尖钻出浪涛,看来肯定会把小船刺穿。但小船的龙骨擦过小石边,被海水载着向前冲去。

    一轮山峰般的波涛散落了下去,但下一个大浪使小船的木结构再也吃不消了。小船结结实实地撞到大浪上,龙骨断裂的声响在夜里听来如同爆炸一般。费伯知道船是完了。

    海水退去后,费伯意识到,龙骨是由于撞到陆地上才断的。他在又一次闪电中目瞪口呆地发现小船躺在一段海滩上。海水又一次冲过甲板,且托起残船离开了沙滩,并把费伯撞倒在地板上,但他趁着那一刹那,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海滩很窄,浪涛一直拍到峭壁之上。就在他的右侧,有一个小码头,有一座桥似的什么建筑从码头通向崖顶。他明白,如果他离船踏上海滩,下一排浪会带来几吨的水,把他淹死,要不然就是把他推到峭壁上,把他的头撞个粉碎。但如果他能在两排浪中间的空当登上码头,他就可能爬上那座桥,让海水冲不到他。

    他有望死里逃生了。

    下一个巨浪把甲板击裂了。船在费伯身下散了架,他被返冲的浪头往回拽。他竭力站了起来,在浅水里溅着水花,朝小码头跑去。跑得那几码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经历。他真想瘫倒下去,就此在海水里休息一下,然后死去;但他仍然坚持着往前跑,犹如那次他赢得五千公尺赛跑一样坚持到底,最后,他撞上小码头的一根柱子。他伸出双手,抓住木板,一心希望冻僵的手会在片刻之间恢复知觉。他终于能够把身体往上提了;他摆动双腿,翻了上去。膝盖才刚顶到码头的平台上,浪就到了。他向前扑去。海浪托起他向前冲了几码远,然后把他狠狠地甩到木台上。他咽下一口海水,眼前金星直冒。当他背上的重量移开时,他呼唤自己的意志,想移动身体,但却呼唤不来。他感到自己正被无情地向后拖。一股突如其来的怒气攫住了他。他不能被击垮,现在不行,他高叫着他对风暴、对大海、对英国人和对珀西瓦尔·高德里曼的愤恨。猛然之间,他站起身来,跑啊,跑啊,跑离大海,跑向斜坡。他闭着眼,张着嘴,发狂似的往前跑。他模模糊糊地记得,他以前有过一次类似的发狂状态,还几乎死掉。他跑啊跑啊,不知目的地何在,但他清楚,只要意识尚在,他就会不止步地奔跑。

    那个斜坡又长又滑。一个强壮的人,如果训练有素而且休息充分,可以一口气跑到顶;一位奥运田径选手,如果处于疲劳状态,可能可以跑到一半路程;一个四十岁的人,则只可能跑上一两码。

    费伯跑上了坡顶。

    离坡顶还有一码的地方,他心力交瘁,但在他昏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之前,还勉强又跑了两步。

    他不知道他在那里躺了多久。

    当他睁开双眼时,暴风雨还在肆虐,但天已经亮了,他看到离他几码远的地方,有一栋小房子,像是住着人。

    他抬起上身,开始了向前门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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