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以外,还觉得可悲,而且是十分的可悲。
他的话是那样少,简练得不能再减去一个字。任雷环山怎样用心良苦地从他的话语中披沙沥金一丝不苟地搜寻有价值的东西,并且不厌其烦地进行反复,想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然而,他失望了。因为他最终还是像想吃松子结果打开所有松果却不见一粒的松鼠一样一无所获。这洪秘书,不愧为古今中外仆人中的一等人才。
拣好的说,谁不是好人;
拣坏的说,谁也好不了。
他们简直是在为程家卿辩护!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看完调查报告,雷环山觉得他们是在为程家卿辩护。
这天,午饭时,雷环山下定决定作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他对他的老伴和家的儿女作了嘱咐:我如有事,不必查问,家里还以为他开玩笑呢。
午饭过后,雷环山便打电话给省检察长钱向锋约好下午面谈。钱向锋欣然同意了。
一见面,钱向锋便紧紧攥住雷环山的手说:“老雷,辛苦!辛苦!”
钱向锋眉如虬龙,鼻如卧龙,两耳耳垂像小小的两条飞龙,一对眼珠,溜动着,煞是被群龙游戏的两颗珠子。
“辛苦倒不,只是心焦。”雷环山感到了钱向锋手中传递过来的热情。
“有重要的线索?”
“除了电话里与你通过气的以外,都不怎么重要。”
“看来还是没有突破,此行有何贵干?”
“专程来请示。”
“岂敢,岂敢。”
“调查没有办法。”
“陷入了僵局。”
“不是陷入了僵局,而是没法开始。”
“程家卿是其中的一环,断了这一环,便没法接上。是不是?”
“缺乏有力的证据。”
“老雷,你打算怎么办?”
“看上去你有点幸灾乐祸。”
“应该说,有点得意。”
“怎么?你——哦,我知道了。”
“你这儿有新情报?——一定有。”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还想了半夜。”
“想什么?”
“悟出了一点东西。”
“悟出了什么?老伙计。”
“悟出了什么呀——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当了官了,就等于身上带上了许多钥匙,那钥匙可以为百姓打开许多方便之门,那最后一把钥匙打开的才是为自己准备的方便之门,如果那钥匙首先打开的是为自己准备的方便之门,那么也就打开的是通向地狱的大门。”
“还挺有感触的。”
“你到安宁的,其实有点舍本求末。”
“你这话一说,我只好又回到吃奶的时代去了,活该什么都不知道。”
“程家卿有个弟弟叫程家驹,你知道吗?”
雷环山摇了摇头。
“原来是老干部邬书记的秘书。”
“是他。”
“还有,程家卿与双十谋杀案不无关系。”
“我也正在想这个问题,今天我来就是要和你谈这个问题。”
“你有证据?”
“有待查找。不过,快了。”
“看我的吧。”
“你又走在前头了,老伙计。”
随后,钱向锋将由省纪委书记转来的原安宁县委书记黄海的检举材料和控告信交给了雷环山。检举材料与控告信中历数了程家卿的狂妄自大、私欲膨胀的卑劣行径,以种种事实揭露了程家卿有可能是车撞黄海本人的幕后指使,并对市委不听自己的劝说重用程家卿之流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