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镶边晚礼服,显得雍容华贵的艾乐顿太太,步下两层甲板,来到餐厅门口,刚巧碰到她的儿子。
“真抱歉,宝贝。我想我快迟到了。”
“不知道我们的座位在哪儿。”厅内排列着小餐桌。艾乐顿太太停下来,等待侍应生招呼他们。
“顺便跟你提一下,”她加上一句,“我邀请了矮个子的白罗先生跟我们坐在一起。”
“妈,你真是!”提姆显得有点不高兴。
艾乐顿太太讶异地注视着儿子,他一向是很随和的。
“宝贝,你介意吗?”
“是的,我介意。他是个鄙俗的小人!”
“哦,不,提姆!你不能这样说。”
“无论如何,我们为什么要跟一个外人处在一起?在这小船上,这样的事只会带来烦厌,他会终日缠着我们的。”
“真抱歉,宝贝。”艾乐顿太太有点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安排。白先生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经历,而你一向爱读侦探小说。”
提姆咕噜着,“我希望你少出这种好主意,妈。我想现在是不可能摆脱他了吧?”
“嗯,提姆,只得这样了。”
“好吧,让我们忍受一下吧!”
在这当儿,侍应生走过来引领他们到座位去。艾乐顿太太满面狐疑地跟随着。提姆向来都是那么随和,不轻易发脾气,今天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他。虽然他一向不喜欢英国人――也不信任外国人,但提姆绝不是有地域、国家偏见的人。唉,她暗自叹息。男人真难捉摸!就连最亲近的人也这样费解。
他俩刚坐下,白罗消消地踏进餐厅,在桌边的第三张椅子旁停了下来。
“艾乐顿太太,真欢迎我加入吗?”
“当然欢迎。请坐,白罗先生。”
“你真客气!”
白罗坐下时,迅速瞥了提姆一眼,提姆掩饰不住他那冷淡的神情。
艾乐顿太太颇觉不安。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喝汤的时候,她漫不经心地拿起碟旁的乘客名单。
“让我们来认认每一位旅客吧!”她兴奋地提议,“我觉得这事儿挺有趣。”
她开始朗读:“艾乐顿太太跟提姆.艾乐顿先生,真巧。杜贝尔弗小姐。哦,他给安排跟鄂特伯恩母女一块坐。我怀疑她怎样跟罗莎莉合得来。下一位是谁?贝斯勒医生。贝斯勒医生?谁认得贝斯勒医生?”
她把目光投向坐有三位男士的桌上。
“我猜他一定是那个头发与胡子都细心剃过的胖子,我想他是个德国人。看来挺欣赏他的汤哩!”一阵有趣的声响传过来。
艾乐顿太太往下读:“鲍尔斯小姐?我们要不要猜一猜?这儿有三、四位女士――唔,还是暂时撇下她。道尔先生和道尔太太。是的,这趟旅程的要角。道尔太太的确很迷人,你看她穿的那条漂亮的裙子。”
提姆转过头去。林娜和她先生,还有潘查顿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林娜穿着白裙,配上一串珍珠项链。
“我倒认为太素了!”提姆说,“一块长布中间加上一串绳子。”
“宝贝,”他母亲说,“这一身打扮值八十几内亚哩(从前英国金币名,一几内亚等于二十一先令),你这样形容,实在很独特。”
“我真想不透女人为什么舍得花这么多钱在服装上。”提姆说。
艾乐顿太太继续研究她的旅伴们。“芬索普先生一定是那边桌上四位男士中的一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好英俊的面庞,谨慎、机灵。”
白罗同意她的看法。
“他的确很机灵。他不苟言语,却很留心地倾听、观察别人。啊,他是那么善用双眼,看来不似游山玩水的闲人。我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