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清晰起来——如白南珠就是红梅——如白南珠就是红梅,那么……那么……那潜伏暗中的凶手,就是白南珠……
“任何人皆可练‘往生’,这门功夫不要求修炼者的根基和根骨,只要你愿意,你就能练成无敌于天下的武功。”韦悲吟仰天大笑,笑声竟显得有些凄厉,“只是修炼‘往生’之人,必亡于二十五岁之内,并且‘往生’令人失去克制,激发兽性,往往让人狂性大发,神智丧尽,犹如野兽,因而此门武功世上无人敢练!”他斜眼看了白南珠一眼,“哦,不,或者说世上有一人练了,当日太行山上,井中居里,有人为救恩人,在叶先愁书房之中,练了这门妖术!小姑娘啊小姑娘,他人为你如此,如今你可明白,别人对你的一片痴心了吗?”话虽如此,他却是满口的嗤笑味儿。
容配天蓦然抬头向白南珠看去——她看见他的眼睛,那眼里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也没有,但那和红梅何其相似、何其相似……眼睛里,连一个人都没有。刹那之间,她竟没有想起这个人是杀人无数的凶手,冲上心头的,却是当日谈及愿和红梅同死,不要连累上玄之时,他突然掉下的那滴眼泪。
那时,他是为了她愿和他同死而喜极而泣,还是为了她终是偏心上玄而伤心欲绝呢?她认识这个人很久了,但却其实从来不曾相识过,她所认识的,都只是他的一些影子,虚假的、缥缈的……这个人一直对她很好,但他究竟对她有多好,或许她永远也不知道……
“韦悲吟,你既然知道我练了‘往生’,也该知道我脾气大不如前,”白南珠微微一笑,笑得讪然,颇有洒脱的味儿,“我若不将你砍头拔舌,拿去喂狗,我不姓白。”
这番话说出来,容配天悚然一惊,如此偏激恶毒之言,他竟能用一种平静优雅的语调说出来,丝毫不以为意。他这脾性,究竟是原本如此,还是练了那“往生”妖术不得已如此?要是如此杀人放火并非白南珠的本意,而是“往生谱”效力使然,那岂非——岂非其实罪魁祸首,却是她容配天一人吗?
“哈哈哈哈,江湖传言‘往生谱’天下无敌,今日你若不能将我砍头拔舌拿去喂狗,我可是会很失望的。”韦悲吟道,“若是我不小心砍了你的头或是那位小姑娘的头,你可千万别生气,哈哈哈哈,到地狱等我,几十年后,我一定下来陪你。”
“啪”的一声,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快逾闪电地对过一掌,两人半步未退,似乎一掌过后,半斤八两。容配天深深咬着下唇,双眼看着这一场江湖之中只怕是最诡异最奇怪也是武功最高的两个男人对决,但眼前衣袂飘飘,掌风处处,她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心里只道:原来他就是红梅、原来他就是红梅……
白南珠,江湖白道的少侠,他为何要练“往生谱”?难道……真是为了当时……救我吗?容配天呆呆地站在一旁。那日是清明,午后下雨,烟水迷离,她路过太行山,看见井中居里火焰冲天,韦悲吟借井中居地形架起丈许丹炉,正要将一位红衣女子推入丹炉中炼丹,她出手相救,战败之后,和那红衣女子一起退入井中居书房之中。
那时她把那红衣女子放在书橱之旁,书橱上书籍早已腐败,却有一个白色石盒仍旧不沾半点污渍,熠熠生辉。她持剑与韦悲吟相斗,兵刃激烈相交,韦悲吟有意诱她出手看清她武功来历,掌风剑影交错,身后书橱不住震动,最后“啪啦”一声,那石盒跌下,摔碎在地,之后的事……她并非十分清楚,只记得满天掌影呼啸,支撑不住之时她掷剑而出,随即昏厥,醒来之后,韦悲吟已经离开,那红衣女子伏在她身上哭泣,自称叫做红梅。
难道她昏迷之时,他就已经修习了“往生谱”,难道其实不是她救他一命,而是他救她一命吗?但他分明是白道少侠,却为什么当日做女子打扮,又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容配天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