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见到人了。不管怎么说,这意味着我有可能走出这座奇怪的迷宫。小姑娘抬头看着我,快步走到我面前,看看手中的纸,又看看我,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天真无邪,太过久违,我像是被击中了,往后退了一下。
“啊,太好了。”她说道。她是用一种非常正确的发声法发音的,这是当今十几岁的小姑娘所不具有的。“您还是来了。”
“你在找我吗?”
“是。他让我替他接您。”抑扬顿挫的声音回答,“太好了,能够见到您。”
“他……是谁?不,首先要问……”我看着她的那双大眼睛,问道,“你是谁?”
“我是小绿,日野绿。”她很乾脆地鞠了一躬。
“小绿……”我没听説过这个名字,也没见过这个小姑娘,“你爲什么要找我呢?”
“嗯,您不是跟他约好了要来这里吗?下午一点。”
“约好要来这里,下午一点,和谁?”
“和市长。”
“市长?”我抬高了声音,“你没有记错吗?我不记得有这样的约定,也没见过什么市长。”
“但市长说您打来电话説答应了他。他还寄出了确认信。”
“确认信?我没收到过啊。”
“太奇怪了。市长的确说他和侦探先生约好了……”
“侦探……谁?”
她默默地指了指我。
“怎么可能?”我苦笑着,摆了摆手,“果然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侦探先生。”
“但是,照片……”小绿看看手中的纸,又看看我,“是您啊,一模一样,连衣服都一样。”
“让我看看。”我拿过那张照片,看了一眼,不由得后退几步,照片上的男子长相的确和我一模一样,但是打扮得非常古怪。他穿着棋盘格式皱兮兮的西装,架着一副圆框眼镜,头髮长而蓬乱。
“原来如此,和我长得很像,但是穿着完全不同——”我忽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我身上穿的衣服,正和照片上一样,是一件棋盘格的西装。不可能!我今天出门时穿的衣服和这件完全不同。
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在迷宫中见到的那个男子,穿的正是这样的衣服。可他的衣服怎么到了我身上?
“您果然是侦探先生。别拿我开玩笑了,”小绿的脸上有浮现出笑容,“您就是侦探天下一先生吧?”
“天下一?不,我是——”
似乎有某个东西在我脑中爆炸了,烟雾在记忆中迅速扩散。天下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説过。是在哪里呢?我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个名字呢?
我感觉到鼻梁有点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戴着一副眼镜。我什么时候戴上的?我戴的应该是隐形眼镜啊。
就在这时。我发现西装右侧内袋里有样东西。我伸手进去,指尖踫到了一张纸。取出来一看,是一个白色的信封。
“看吧,果然就是。”小绿指着信封説道,“您这不是拿着市长写给您的信吗?”
“不,这不可能……”
我不是侦探,也不是那个叫天下一的人——我想这样回答,但不知道爲什么说不出来。我身体中的某个东西在拒绝说这句话。
这不是现实的世界。
是梦么?不,绝对不是梦。这不是朦胧不清的世界。可这到底是哪里?我熟知的那个世界又去了哪里呢?
奇怪的是,我脑中的溷乱正在迅速收敛。居于大脑一隅的另一个我在小声说:必须接受这个世界。
我从信封中取出信纸,打开。字很漂亮,是用黑墨水写的,内容如下:
多谢您接受委託,前一段时间跟您说过要拜托您的事宜,见面之后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