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胜不由一愣,这段时间确实没有留意过高歆。讯问后才得知,高歆从汶川回来后,身体状况一直不好,时不时感冒头晕,但是因为工作太忙,硬顶着不肯休息。前几天正在调查一起火灾,突然间一头栽倒在地,被同事们送到医院检查,说是疲劳过度、贫血加上轻微低血糖造成的反射性晕厥,随即强制留院观察治疗。
周六,贺子胜邀孙明杰去医院看望高歆。两人走到支队营门时,遇上正在散步的余满江。探病小组由两人并肩变作了三人行,贺子胜买上一个大花篮,几样水果,从护士那儿问明方位,敲开病房的门。
这是一间高档双人病房,窗明几净,薄薄的消毒水气味在空气中流荡。高歆半倚在床上打点滴,转头看见贺子胜等人进来,双眸微微一亮,连声说:“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一边喊道,“妈妈,我的同事来了!”
由卫生间里应声而出一位六旬上下的妇女,齐耳短发,白衬衫黑绸裤,显得格外清爽利落。她面带笑容,一迭声招呼贺子胜三人坐,拿出水杯准备泡茶。
贺子胜摇手连说:“阿姨,别客气。”转头发现余满江神色有些不对,他的一双眼直勾勾盯住高歆的母亲,简直可以称做目不转睛。
孙明杰用手肘碰了余满江一下,余满江回过神来,却突然冒出一句话:“大嫂,我觉得您特别面熟,我一定见过您。”
高歆的母亲将一杯热茶递到余满江的手中,颇具深意地微微一笑,“是吗?”顿了一顿,看着余满江,“小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相貌没有多大改变,就是人老了,头发白了。”
贺子胜等人惊得不约而同站立起来:她是谁?
余满江仔仔细细打量面前的人,猛然将水杯往床头柜一放,茶水漾上他的手背,他根本顾不得烫与痛,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
“老天啊!您是任老的爱人,何玉莲,何嫂?”
她轻轻颔首。
就在这顷刻之间,贺子胜的脑袋拐了无数道弯。何玉莲?与任老离了婚的妻子?丫丫的母亲?失踪的丫丫的母亲?
脑中忽然一阵电闪雷鸣,他闪电般将目光投向病床上的高歆:难道?难道——
何玉莲似乎看懂了贺子胜等人的疑惑,说道:“你们大概已经猜到了。不错,高歆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丫丫。”
猜想被证实,贺子胜感到这一讯息的冲击力犹如惊涛骇浪,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那么,那么,任老他……知道吗?”
何玉莲点头。这时,护士已经将吊瓶取下,高歆起床走过来,何玉莲爱怜地伸手过去,牵住女儿的手,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何玉莲告诉贺子胜等人,当年丫丫失踪,她负气与任开山离婚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丫丫。
找了很久,杳无音信。就在何玉莲几乎绝望时,一次机缘巧合,她从火车站一名乘务员那儿打听到,他有一位北方来的朋友曾经带走一名女孩,相貌极似丫丫。她恳请乘务员帮忙,来到北方E城,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丫丫。
那名北方人名叫高庆,妻子早逝,无儿无女。那次来江临市旅游,发生火灾时由火场路过,无意间看见四下乱跑的小人儿丫丫。他原本打算帮助丫丫找到父母亲人,可把这小女孩一抱上手,越看越爱,便起了私心,决定自己收养。何玉莲找到他后,虽说不舍,还是二话不说将孩子还给了何玉莲。
何玉莲找到丫丫后,索性在E城定居下来,做些零工养活孩子。高庆喜欢孩子,常来看望,时不时接济两母女。一来二去,高庆与何玉莲最终组建了新家庭,丫丫随之改姓为高。
高歆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也许是天性使然,她在大学毕业后决定考入消防部队,何玉莲闻之大惊失色,极力反对。可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