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贺子胜新婚燕尔更兼意气风发的时期。
婚后的生活幸福甜蜜。他和冯媛媛的新房安置在支队分配的一套40平方米公寓房中,按月交纳房租款。婚前,按照周茹的意思,要赠送一套三居室给女儿女婿,贺子胜没有接受。不接受的原因倒不是矫情或者自卑,自然,凭贺子胜存折里那个数字,想在省会城市江临购置住房,可谓杯水车薪。贺子胜只是不愿意蜷缩在岳父母肋下,他希望妻子生活在“他”的房子里,这样家才能称其为“家”。冯媛媛成全了他的骄傲,没有半分迟疑就答应下来。
房子窄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多来两位客人就挤得挪不动身子。不过,房子的装修设计由冯媛媛亲手操办,简约温馨。除客厅的天蓝色布艺沙发外,几乎所有的家具由原木制成,沙发旁的茶几,小餐桌前的长脚椅,放鞋的装饰柜,嵌入墙体的电视柜,还有床头柜上方的小书架,无一不透露出精巧与别致。卧室窗帘用的粉色细纱,灯具色调以米黄为主,有风的时候,打开窗户,卧室便如同沉浸于葱茏的轻烟薄雾中,别有一番情调。
让妻子跟随自己蜗居在这所小小房子,他自觉委屈她,就由得她随性设计装修。他曾经问过究竟花了多少钱,冯媛媛却答不上来,因为付钱的是周茹。
新婚次日,住在五楼的赵芳带余立飒串门,11岁的余立飒迷上卧室里那盏小巧台灯,水晶满缀,有如雪花纷飞。余立飒看得痴迷,捧起来爱不释手,一不小心,“啪”地摔到地上,跌个粉碎。
赵芳不好意思地搓手,“哎哟,玻璃碎了一地,我来打扫,赶明儿给你家赔一只新的。”
冯媛媛微微一笑,倒不露声色,说:“没事,不用赔,这个东西在市面上不好买。”
赵芳走后,贺子胜问这盏台灯值多少钱。冯媛媛轻描淡写地说:“妍妍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天然水晶灯,至少上千块。”吓贺子胜一跳,那时他每月工资不过600元,于是环视一屋子家具,心想,应该没有一样便宜货,心下有些怏怏。
后来,赵芳还真的赔来一只新台灯。冯媛媛笑着收下,但没有拆封,直接放到厨房的角落。
按照部队规定,即便结婚有了家室,身为特勤中队长的贺子胜仍然要与战士同吃、同住,每半个月轮休一次,周五晚上回,周日下午归队。
于是,每逢由贺子胜轮休的周五,他舍不得在中队吃晚餐,安排好中队事务,匆匆忙忙往家赶。冯媛媛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他。
冯媛媛哪里会做饭,摆上小餐桌的饭菜永远是用电饭煲蒸熟的米饭,一碟炒糊的青菜,一盅番茄鲫鱼汤。那番茄鲫鱼汤,红白分明,番茄成块,鲫鱼被剖成3至4节不等,汤色乳白。这是冯媛媛的得意之作,据她所说,作法非常简单,不过往锅里滚一勺菜籽油,依次将番茄和鲫鱼下锅,再满满添上几大碗水,煮沸,就成了。
米饭是稀的,菜是焦糊的,汤是寡味的,偏偏贺子胜觉得喷香,每次卖力地吃个底朝天,冯媛媛嘴角笑抿成一条线,自我陶醉,说:“原来我有烹调的天赋!”
新婚夫妻半个月才能相聚一次,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还得提防突如其来的电话将丈夫呼入火场或者抢险第一线。这对于大多数女人,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煎熬。冯媛媛却忍受并理解了丈夫,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她的性格中有某种难得的沉静,每晚独守空房,她会看书、备课直至深夜,偶尔也与蒋一娜电话聊天,并不觉得寂寞。住在支队公寓房的嫂子们曾经拉她去玩扑克牌,玩过几圈,冯媛媛总是输得一塌糊涂,自叹没有数学的排列组合才能,从此作罢。
婚后第3个月,冯媛媛怀孕了。当然,她与贺子胜都缺乏这方面的“基础常识”,她是在讲课时突然觉得不适,吐到天翻地覆被送到医院才诊断出来的。得知消息,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