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特里找到了贾斯敏·赫斯特的母亲。据萨拉所言,贾斯敏的父亲离家去澳大利亚了,她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住在大教堂附近的小出租楼中。特里见到一位50来岁、高挑健美的女人在宽敞的厨房中做饭,一位漂亮的12岁黑发女孩在写作业,双脚搭在桌下的老阿尔萨斯犬身上。
女人很友好,微笑着欢迎特里。我的话将会毁了你的生活,特里心想。“请问你是米兰达·赫斯特夫人吗?”
“是的。你要租房子吗?”
“不,不是的。”特里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是贾斯敏·赫斯特的母亲吗?”
“是的。”屋内温馨幸福的气氛开始变得不和谐起来,那感觉就像听到有人用指甲慢慢刮黑板时发出的刺耳声音。“她惹了什么麻烦吗?”
“我恐怕有坏消息要告诉你,赫斯特夫人,你最好坐下来。”
在特里的脑海中,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愈来愈大。
鲍勃没跟萨拉讨论这件事。他知道如果告诉她,萨拉一定会和自己大吵大嚷。她会想要阻止他;但同时又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内心的挣扎与矛盾会将她撕成碎片。鲍勃觉得必须独自承担这个责任;而萨拉最好一直被蒙在鼓里。
即便如此,鲍勃按动电话键时手指还是不由得颤抖起来。
“警察局,您需要什么帮助?”
“呃,你好。我想找……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负责调查贾斯敏·赫斯特死亡案的那位警探,请让我和他通话。”
“请稍等。”
谢天谢地,至少警局没在电话中播放维瓦尔第的音乐作品,并穿插着电话录音,声称所有警探此刻都很繁忙。电话中只有沉默,鲍勃仿佛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耳中的奔涌声。
“你好,我是侦缉总督察丘吉尔。”
“呃,你好。”鲍勃双手颤抖,用一张面巾纸蒙住电话听筒。他的良知在尖叫,这太愚蠢了,你是个成年人,是位中学校长,你不能玩这么愚蠢的把戏,但这很奏效,我在电视上看到过。鲍勃对着被蒙住的话筒说:“你们在调查贾斯敏·赫斯特的谋杀案,是吗?”
“是的,是这样。”听起来丘吉尔有些迷惑。“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你应该去询问一个叫阿奇博尔德·马伦的人,他住在布拉默姆大街17号。你记下来了吗?”
“是的,但他知道些什么呢?”
“问他昨天是否看见西蒙·纽比了,他会告诉你一切。”
“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先生?”
“不能,对不起。”鲍勃猛然撂下电话,用那张纸巾抹了抹前额。他都做了什么?这感觉很糟糕。犹大的形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园中上吊的叛徒犹大。他现在知道原因了。他出卖了自己的继子!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而且,这件事做得这么隐秘只会让情况更糟,而不是更好。鲍勃永远也没法解释这样做的缘由,进行道义上的辩白,因为没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颓然在桌边坐下,双手抱着头,低声咕哝着。
“鲍勃?”萨拉走进来,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和肩膀。他能感到她指尖的紧张,但至少她在努力。“好啦,这几天糟糕透顶,但至少艾米丽现在平安回来了。如果我们互相支持,会渡过难关的。”
鲍勃一言不发。令他吃惊的是,萨拉居然温柔地抱着他的头,将其贴在她胸脯上,他喜欢这样,双方忙碌的生活里已经中很罕见这种亲昵的动作了。他想要放松,但身体还是僵硬冰冷。
“鲍勃?怎么了?跟我说说。”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鲍勃说不出口。他转过身,环抱住他妻子,一言不发,默默地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柔和力量。他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犹大的形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