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内西到的时候,没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一脸惊讶。那个办公室——霍根的办公室——腾了出来查案用,现在里面有三个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
霍根在跟一个图书管理员打电话,要求对方列一张有关“老鼠线”的书籍和文章的清单。雷布思在整理案卷,按顺序排列,然后交叉索引,把他认为没有用的东西拿到一边。希欧涵·克拉克也在,她好像在跟某个犹太组织通电话,正在请对方提供战争犯的清单。雷布思一边朝阿伯内西点点头,一边继续工作。
“这是怎麽回事?”阿伯内西一边脱雨衣一边问道。
“帮忙啊。鲍比手上千头万绪,忙不过来……”他朝希欧涵的方向点点头,“而且重案组也很有兴趣。”
“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雷布思挥了挥手上的一张纸。“这事儿可能比我们想的更严重。”
阿伯内西四下打量了一下。他想跟霍根说话,但霍根还在通电话。雷布思是唯一有空说话的人。
这正是雷布思安排好的。
他只有五分锺的时间向希欧涵解释情况,但她是个天生的演员,甚至可以握着电话,一边听着里面的提示拨号音一边说话。与此同时,霍根想象中的那位图书管理员正提出所有的好问题。阿伯内西则一脸呆滞的表情。
“你这是什麽意思?”
“事实上,”雷布思一边放下一份文件,一边说,“你也许也能帮忙。”
“怎麽帮?”
“你是特别行动组的,特别行动组不是跟特勤部门有联系吗?”雷布思顿了顿,“没错吧?”
阿伯内西舔了舔嘴唇,耸耸肩。
“你看,”雷布思继续道,“我们正开始考虑某些问题。要说有人想弄死约瑟夫·林兹,也许能想出一打理由,但我们几乎完全忽视了其中的一条,”——根据霍根的说法,是依照阿伯内西的建议才忽略的——“而那一条正有可能会给我们答案。我说的是老鼠线。如果林兹的谋杀案跟它有关呢?”
“怎麽可能?”
这次轮到雷布思耸肩了。“这正是我们需要你帮助的地方。我们需要任何我们能获得的关于老鼠线的信息。”
“但这东西根本不存在。”
“有趣,很多书上似乎都说那是真的。”
“他们错了。”
“那那麽多幸存者……不过他们也没有真的幸存下来。自杀,车祸,还有一个从窗口掉下来摔死。林兹只不过是这麽多死人中的一个而已。”
希欧涵·克拉克和鲍比·霍根都打完了电话,在听着。
“你爬到了错误的树上。”阿伯内西说。
“是吗?你也知道,如果你在树林里,无论爬上哪棵树,都能让你的视野更加开阔。”
“根本没有老鼠线。”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一直在整理……”
“是啊,是啊,所有的案件调查情况。但是你到现在为止获得了什麽进展?他们中间有哪一个上了法庭?”
“现在要下判断还太早。”
“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太迟了,这些人都只会越来越老。这样的事我们在整个欧洲都反复看到——不断推迟庭审,直到被告人老死了或者变成痴呆症患者。结果是一样的:不会有庭审。”
“你听我说,这事儿跟那些都没关系……”
“你为什麽到这儿来,阿伯内西?为什麽你在当时那个时间点上千里迢迢地赶来跟林兹谈话?”
“听我说,雷布思,不是……”
“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们,就跟你的老板去说。让他来干这事儿。否则,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挖掘方法,迟早会挖出块旧骨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