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警长很胖,脸色红润,棕色的小胡子很浓。公诉人维农则是一脸精明、争强好胜、一心求名。这两人从郡政府赶来,听着我们讲完,看过周围,然后同意了罗力的观点:是加布丽埃尔·柯林森杀了她的丈夫。迪克·科登执法官——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愚蠢却又自负——从旧金山回来后,补投了一张赞成票。法医和验尸陪审员也达成了一致,只不过从官方角度他们还是得循例表示“凶手为一人或数人,身份不明”,并提议对女孩进行调查。
柯林森的死亡时间被认定为星期五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他身上除了摔伤以外再没有其他伤痕;在他房里找到的手枪已被证实为他所有,枪上没有指纹。我觉得某些郡府官员八成怀疑我动了手脚,但没人明着说出来。玛丽·努涅斯则一口咬定了感冒病休的说辞,她有一窝子墨西哥人帮腔作证。对这个说法,我可想不出办法揪出漏洞。我们也追查不到惠登见过的人。我自己又去了一次贝克家,毫无收获。执法官的太太是个娇弱的年轻女人,娇弱美丽,性情贤淑。她在电报局工作,说柯林森是在星期五的早上发电报给我的。据她所说,柯林森的脸色苍白、全身发抖、眼睛充血、眼眶乌青。她还以为他喝醉了,但没闻到酒气。
柯林森的父亲和哥哥从旧金山赶来。父亲赫伯特·柯林森块头很大,沉稳内敛,掌握着太平洋沿岸的木材生意,看起来似乎能够随心所欲地挣大钱。劳伦斯·柯林森比他死去的弟弟要大一两岁,样貌也很相似。这一对柯林森都很谨慎,言辞中没有任何内容暗示他们认为加布丽埃尔得对埃里克的死负责,但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
“放手干吧,追根究底。”赫伯特·柯林森静静地对我说。他成了第四个找我们社里侦查加布丽埃尔的客户。
麦迪逊·安德鲁从旧金山赶了过来,和我在我旅馆的房间约谈。他坐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从一块黄色板烟上切了块烟草塞进嘴里,然后说柯林森是自杀的。
我坐在床沿上,点上一根法帝玛烟,然后反驳他:“要他是自愿跳下去的话,可不会把灌木丛连根一道拖下去。”
“那就是意外啦。那条路天黑去走很危险的。”
“我已经不相信意外了。”我说,“他发了封求救电报给我。此外,他房里还开过枪。”
他上身前倾,眼神坚硬而机警,大有律师盘查证人的架势。
“你觉得加布丽埃尔得为此负责?”
我说我对此持保留意见,然后说:“他是被谋杀的。至于杀他的人——我两个星期前就跟你讲过,关于那个该死的诅咒我们还没完事,可要搞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庙宇的底细揭开。”
“对,我记得。”他说,表情里有一点揶揄,“你的理论是:她父母的死跟她在哈尔顿家惹的麻烦有关。不过我也记得,你当初也搞不清有什么联系。你不觉得这个缺陷好像让你的理论有点——呃,怎么说呢——不切实际?”
“是吗?她父亲、继母、医生和丈夫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她的贴身女佣又因为谋杀罪坐牢。都是跟她最亲的人。这不像是被刻意安排的吗?而且——”我朝他一咧嘴,“你敢说事情不会发展下去?要真是那样的话,你不就是她下一个最亲的人吗?”
“简直无理取闹!”这下他可真的恼了,“我们清楚她双亲的死亡和里斯的死两者之间根本扯不上关系。对里斯命案负责的人不是死了就在牢里,没别的可能嘛。明明白白没牵连的事你硬要说有,这简直荒谬!”
“我们并不清楚。”我坚持道,“我们其实只知道那中间的关联还没找到。发生了这些事,得利——或者有可能得利的,会是谁?”
“据我所知,没有半个人。”
“要是她死了呢?财产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