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辽东已是衰草连天,北雁南飞,满目落叶飘零。燕王喜伫立辽东城头,心情如这肃杀的天气一样悲凉。几天前还是赫赫燕国国王,而今却到这荒蛮之地偏安一隅,该是多么大的反差。往昔王宫内的珠宝美女都已遗弃,身边只剩下两个嫔妃。他手抚女墙,喟然长叹一声。
公子寅转过头:“父王,为何感叹?”
“蓟城王宫里,那么多黄金珠宝都没能带出,我们早些准备就会好些,如今想来真是心痛。”
“父王,你刚刚逃得性命,实不该即为金钱伤感。须知道,我们而今仍然有性命之忧。”
“这偏远的辽东,难道还不安全吗?”
“秦王嬴政他会放过你吗?”公子寅所忧者正是此事,“秦王肯定会派兵来辽东追剿。”
“这,若是秦兵真来,又该如何是好?”
“眼下急需要办几件大事。”公子寅显然比燕王喜要明智,“一要大张旗鼓募兵,以补兵员不足。二要去往夷迪人部落示好,讲清秦人来攻的利害关系,争取胡人在秦军来犯时出兵相助。三要派得力大臣往代地拜谒代国国王,他原是赵国的公子嘉,与秦国有灭国之仇,争取同他联手抗秦。当秦国来犯时,约他在秦军背后发兵进击,牵制秦国兵力,减轻我国的压力。”
“公子寅,你真有远见卓识啊!这几条太重要了,应马上选派合适人员分别去办理。”燕王喜倒是很虚心地问,“王儿,你看都该谁来承办。”
“募兵之事,交由国尉即可。与夷迪胡人的沟通,恐怕就得儿亲自出马了。”公子寅沉思一下又说,“至于出使代国的使臣,就让丞相跑一遭吧。使者身份低了,不能引起代国的足够重视。”
“好,就依王儿。”燕王喜此时对公子寅是言听计从。
代国地处塞北,此时也已是寒意颇浓。原本是赵国的领地,公子嘉逃到此处,在众人的怂恿下改称代国称王。燕国的局面他早已了如指掌,当燕国的丞相来到时,他自有一番凄楚在心头。
燕丞相送上两颗夜明珠:“大王,贵我两国同为暴秦所害,理当携起手来,戮力同心抗秦,我主愿同代王结为兄弟,日后有难时互相帮衬。”
“贵相来使,寡人甚为欢悦。然请恕寡人直言,暴秦实在是太强大了,你我便联手也不及秦国十分之一。故若想苟安,只能讨好强秦。”
“大王所言有理,只是燕国已远离中原,偏存辽东,倘若秦军再来征讨,还望大王届时伸出援手。”
“代国兵力极为有限,要想保国还得自救。”
“这不是没有办法了,才欲同大王联手。”
“其实,要救燕国并不难,”代王给出了一个主意,“寡人为贵国指条明路,嬴政因太子丹派荆轲刺他而耿耿于怀,他不抓到太子丹不肯罢休。只要贵国献出太子丹的人头,秦国就不会再进攻了。”
“太子之头,岂可献上。”
“其实太子若是明智,自当为国分忧,以他一人之死,换来燕国和平,这笔账还是划算的。”
燕丞相在代国一无所获,只得怏怏返回。
在夷迪人的洞府,公子寅将带来的礼物逐一奉上:“洞主请看,这是黄金五百,明珠十颗,玉环一对,还有美酒十坛。”
胡人洞主喜笑颜开:“这样的厚礼,叫某怎生报答。”
“何需言报,只是想和洞主交个朋友。”
“好,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我们结拜如何?”
“好啊,说拜就拜。”
二人就在洞中结为金兰之好,以兄弟相称。公子寅尊洞主为兄:“大哥,我父子被秦王赶到这里,只怕他还不肯放过,也许不久还会派兵前来,而今我国兵力不足,到时还望兄长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