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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建国一行是上午九点到的北京。

    来接站的是车队小车班的路宽。小路是路富友的儿子,在农村插队时学会了开拖拉机,返城后安排在厂里的车队接替老马开拖拉机,只是在厂里运料。是他父亲总找头头们磨,终于给儿子弄下一个本子,开上了卡车。后来领导见他勤快,车开得也稳,才让他开上了小车。路宽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伙子,没什么坏毛病。王河看上了他,经人撮合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了他。

    关忠存的家在城里,一出火车站他就奔了公共汽车站。田伟光住家属楼,与范建国一道,他一上车就闻到一股子腥味,问小路是不是买鱼了?

    小路说:“真不好意思,我早出来半个钟头,在鱼市买了几条活鲫鱼放在了后背箱,结果还是让您闻见了。”他刚得了一个八斤重的胖小子,为了给他媳妇催奶,他才一早去了农贸市场。因当天是曙光厂的厂休日,他头天晚上把车开回了家。

    田伟光听了说:“这么说你小子当爹了?去年刚结的婚,一点儿功夫没耽误。”

    小路一笑说:“田头儿您真行,不但鼻子尖,还什么都门儿清。”

    范建国说:“田科长人称田大学问呀!你不知道?”

    说了一阵闲话,小路突然想起在农贸市场看到莫怀远的事,他进厂时莫怀远还没退休,认识他。小路说,老莫发了,买了一辆卡车,市场里好几个摊位是他的,家里人全跟着干。他的鱼就是从老莫儿子的摊上买的。

    田伟光说,这老小子抓弄钱有个狠劲。贼心眼又比人多,一改革开放他到合适了,厂里拿着退休金的小钱,外边挣着黑人的大钱。

    莫怀远自退休后从没露过面,领退休金,或偶尔报个药费全是他家里来人办,他清楚自己在厂里混得挺臭,知道躲着熟人。

    范建国一进楼门就有人告诉他,吴素梅到医院看病号去了。他一问方知是王河的老伴犯了心脏病。金玲这些年大概是日子过得顺,心宽体胖跟气吹的一样,家属楼里官称“胖嫂”。进屋他就看到门厅的饭桌上有吴素梅留的字条,上写:

    看过留给他的字条,范建国竟有几分激动。这么多年来,夫妻俩朝夕相处,很少分开这么久,这一走就是十几天,他真的有些想家了。虽然能经常和家里通个电话,他还是很想。这次博览会上的伙食相当不错,但他还是觉得没有家里的饭香。他们婚后几乎没红过脸,但如果仅仅是用“相敬如宾”来形容他俩的关系又不太准确,因为孩子不在家的时候,两口子也“拌嘴”的时候,玩笑开得很特别,搞不清哪是红了脸,哪是在调情,两个人相处得既像姐弟关系,又像一对粘粘糊糊的恋人。

    他想到了李宪平大半不会出门,便抄起了电话。那头一听他的声音就乐了说;“回来啦?跟你姐请个假,过来聊聊吧!”只要不是公众场合,李宪平总忘不了开上一两句玩笑。

    一进门范建国就闻到一股墨香,李宪平正在客厅的案几上写条幅,屋里到处是废弃的和准备选用的条幅。他为人家写幅字,自己要是看着不十分满意绝不罢休,往往是要扔掉七八张才行。

    他用于练书法的案几是甘兴旺给他设计的,用的时候能拉开,能拉到将近两米的长度,不用时推到一起是个不到一米见方的饭桌,为的是少占地方。

    李宪平年轻时就能写笔好钢笔字,“文革”靠边站那几年又练开了书法,借以修身养性,打发时光,如今他的墨笔字也颇见功底。平日里向他索要字的人不少,但家属楼的人跟他要字一律不给,他说自己的字太臭,要挂远远的挂去才行,不能在他眼皮底下挂现眼。

    李宪平告诉他,字是给老潘准备的。老潘几个月前搬进了劲松小区,分到了一个三居室,他原来的住处拆了。上次,厂里给他贺新居时,他提出要字,说要弄一幅条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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