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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毒草,领导干部必须谈认识,带头批,孙长喜想不通闹开了情绪。孙长喜本来就认死理,年岁一大了性子更倔。李宪平怕他被人揪辨子,就让他歇一阵病假,尤其星期三要休息,因为这一天的下午是本系统的学习时间,内容就是批“三株大毒草”。

    邹晓风和孙长喜既然都不在,李宪平决定先把这一喜讯告诉潘树仁。

    李宪平推门进去的时候,老潘正在浇花。靠边站了这几年,他成了大闲人,学会了养花。工会的工作早已名存实亡,他依然是个闲人,上了班不是政治学习就是开会,没他什么事,他便伺候花。他养的那几盆花都十分水灵,不像他,十年的光景过去了,他背驼了,头发也没剩下多少,更像小老头儿了。

    李宪平一屁股坐下便开始数罗他说:“你这‘小老头’也是老同志了,怎么也学得不务正业啦?明儿是不是也学学甘兴旺,弄两盆热带鱼养养!同志,失去正确的政治方向可是要跌跤的。”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模仿窦耀迪的腔调,他学得很像。

    老潘一听就笑了说:“怎么,怀念‘要底儿’同志啦?咱厂里有人看见过他,说这小子在城里卖菜呢。人家说他业务练得还挺熟,要说那小子是聪明,搁在哪儿都是一把好手。有机会你见了周部长也打听一下,这小子到底在哪儿?有时间我想看看他去。”

    他的话里充满了讥讽,老潘的所谓历史问题就是窦耀迪当权时得出的结论,害得他不明不白被挂起了六年的时间。其实窦耀迪的去向他很清楚,从曙光厂调走后先落在了区商业部,在机关没待住就被分配到基层的一个菜站当临时负责人去了。这小子好做表面文章,偶尔站站柜台也是完全可能的。

    李宪平见他始终没放下手里的喷壶,眼睛没离开过花,咂咂嘴说:“你能不能干点儿正事!你成天鼓弄这些破花算怎么一档子事?我想找你说点儿正事吧,你给我一个后脑勺。你说你像不像话?”

    潘树仁听了一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喷壶坐了下来,他朝门外边看了一眼说:“你给我说说,现在这种日子口儿什么算是正经事?‘邓大人’是想干点儿正经事!又给一棒子乎下去了。你凭良心说说,咱们现在会上说的那是真话吗?那三个好好的文件会成了大毒草?亏心吧!我再过几年也该退休了,也不怕犯自由主义了,混一天算一天吧。我觉得伺弄这些花啊,草的挺好。我不能跟老孙学,钻牛角尖?再把自己气病了更不上算了!”

    李宪平笑了,随之又一绷脸正色说:“中午想不想关起门来喝点儿?想喝就麻烦你出去一趟弄点儿下酒的菜,我走不开。待会儿老邹准回来,就咱仨。”

    “什么日子口啊?中午喝!下午不是有会吗?”潘树仁听了满脸狐疑。

    李宪平有意卖弄关子说:“有好事告诉你,喝酒的时候再说。绝对是好事!”

    老潘一下子来了情绪,讨价还价地说:“你要是不说,这顿酒我不喝!”

    待李宪平将刚听来的好消息一说,惊得他嘴好一会儿没合上,愣了半天神才追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尽管他知道,这种事李宪平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说,但他还是将信将疑。直到李宪平又将能证实这一消息的有关迹象讲了一遍,他才猛地一拍大腿说:“这酒该喝!那几个王八蛋早就不得人心啦!党中央英明!”

    二人正在兴奋地交谈,传达室的老齐送来了当天的报纸。二人翻遍了报纸也没见到那几个人的消息,头条新闻是华国锋总理会见外宾,参加会见的有副总理李先念。另一条重要新闻是中央两项重大决定,建毛主席纪念堂和出版《毛泽东选集》及筹备出版《毛泽东全集》的决定。报头的毛主席语录栏中是,“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鬼计。”

    李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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