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坐上他的辈,车子开了八小时。八小时不曾交谈,除了中午他问我饿不饿以外。我们傍晚抵达,他把我般在这栋建筑物门口,告诉我你就住在这里。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下了车,从后备厢拿出我的箱子,放在我脚下,然后交给我一个信封,跟我说这虽然只是一点小数目,但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极限,有了这点钱,我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然后他就坐回驾驶座,开车离去。”
“没再跟你多说别的?”我问。
“有啦,就在发动车子前,他向我宣告:‘你要是发现你当医生跟当面包师傅一样蹩脚,那就回家来,这一次,我会好好把手艺传给你。’你能从中理解到什么吗?”
我开了我唯一的一瓶酒——这是苏菲送我的礼物,不过我们没有在她送我的当晚喝掉——倒了两大杯。干杯之际,我向吕克宣称:不,我完全没有从他爸爸的话中理解到任何事情。
我帮好友填写完所有注册医学院一年级的必要表格,我陪着他到行政办公室,在那里,他贡献了他爸爸给他的一大部分资助金。课程从十月开始,我们会一起去上课,当然不是肩并肩坐在同一个教室,但我们可以肘不时在院区的小花园相见。纵然没有七叶树也没有篮球架,但我们会很快地重塑属于我们的下课时光。
我们头一次在小花园相聚时,我向他的影子道谢。
吕克住在我家,我们的同居生活再容易不过,因为我们的时间完全相反。他在我值夜班时独享我的床铺,在我返家时出去上课。少数几次我们共居在套房时,他就把被子铺在窗边,把毯子卷成球状当枕头,然后像只睡鼠般蜷曲着睡。
十一月,他向我坦承迷恋上一名常常一起复习功课的女同学;安娜贝拉比他小五岁,但他发誓她比同龄的女生更有女人味。
十二月初,吕克请我帮他一个大忙。于是当天晚上,我敲了苏菲的门,她在床上迎接我。吕克和安娜贝位的关系把我向苏菲推近,我越来越常在她家过夜,安娜贝控则越来越常在我家过夜。每个星期日晚上,吕克会在我的套房里重启炉灶款待我们,让我们享用他的糕点手艺,我已经数不清我们吃掉了多少咸派和馅饼。晚餐最后,苏菲和我会让吕克相安娜贝拉亲密地“温习功课”。
我从入夏以来就没有再见到妈妈。她取消了秋季的探访行程,因为她觉得很累不想旅途奔波。她在来信中向我写道,房子就像他一样,都老了,她开始重新粉刷,而挥发剂的味道让她颇为不适。在电话中,她一再向我保证,要我完全不用担心,一直说休息几个星期就会没事。她还要我承诺圣诞节会回去看跑,而圣诞节已经近在眼前。
我早就买好了送她的礼物,取了预订的火车票,并且协调好十二月二十四日当天不值班。然而一名公交车司机和地面上的薄冰毁了我的计划。根据目击者表示,因为失控打滑,巴士先撞上护栏,然后侧翻倒地,车内四十八名乘客受伤,十六名乘客被抛到人行道上。当我的呼叫器在床头柜上晌起时,我正在准备行李,我致电医院,所高见习医生都被动员了。
急诊室的大厅陷入一团混乱,护士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急诊检查阅都被占满,四面八方都有人跑来跑去。伤势最严重的伤员等着被轮流推进手术室,伤势较轻的则得在走廊的担架上耐心等候。身为担架员,吕克在不断抵这的救护车及调度室间穿梭,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工作。他脸色苍白,每次他从我面前经过,我都小心地注意着他。
当消防队员交给他一名腔骨和排骨都从小腿肚上垂直叉出的男人时,我看到他转向我,脸色发青,慢慢滑向自动门。然后瘫倒在棋盘状的地砖上。我冲过去扶起他,把他安置在观察室的椅子上,让他慢慢恢复神志。
这场风暴持续了大半夜,到了清晨,急诊室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