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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

    医师把一个体温表送到涅丽的眼睛跟前。

    “我的体温将近四十度。……我绝对不能去!我……我坐也坐不祝请您原谅,我要躺下了。……”医师躺下去。

    “可是我求求您,大夫!”涅丽绝望地哀叫道。“我恳求您!

    您帮帮我的忙,看在上帝面上吧。您打起精神来,我们走。……我会付给您钱,大夫。“

    “我的上帝啊,……可是我已经跟您说过!唉!”

    涅丽跳起来,在卧室里烦躁地走来走去。她一心想对医师讲清楚,叫他明白。……她心想,要是他知道她丈夫在她是多么宝贵,而且她是多么悲惨,他就会忘却他的疲劳,也忘却他的疾玻可是她哪有这样的口才啊?

    “您去找地方自治局的医师吧,……”她听见斯捷潘·卢基奇说话了。

    “那可不行!……他住的地方离这儿有二十五俄里远,而且时间宝贵。马也跑不动了:从我们家到您这儿就有四十俄里远,再从这儿到地方自治局的医师家几乎也有那么多路。

    ……不,这不行!我们走吧,斯捷潘·卢基奇!我求您拿出英雄气概来。是啊,您拿出英雄气概来!您怜悯我吧!“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发烧,……脑子里昏昏沉沉,可是她就不明白。我不能去!请您走吧。”

    “可是您有责任去!您不能不去!这是利己主义!人应当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您……您却不肯去!……我要到法院去告您!”

    涅丽感到她在信口胡说又伤人又不公道的话了,然而为要救丈夫,她顾不得逻辑、分寸和对人的同情了。……医师没回答她的威胁,只贪婪地喝下一大杯凉水。涅丽就象最下贱的乞丐一样,又开始恳求他,唤起他的同情心。……最后医师让步了。他慢腾腾地坐起来,呼呼地喘气,哼哼唧唧,寻找他的上衣。

    “喏,上衣在这儿!”涅丽帮他找到了。“请别见怪,我来给您穿上这件衣服。……这就行了。我们走吧。……我会付给您钱,……我会一辈子感激您的。……”可是真伤脑筋啊!医师穿好上衣,又躺下了。涅丽扶起他来,把他拉到前厅。……在前厅,他穿套靴和皮大衣又费了不少周折,令人心焦。……他的帽子不见了。……不过最后涅丽总算坐上马车了。医师就在她身旁。现在只要走完四十俄里,她丈夫就可以得到医生的帮助了。黑暗笼罩着大地,伸手不见五指。……冬季的寒风刮过来。车轮碾过冰冻的土块。马车夫不时停下车,考虑该顺哪一条路走好。……涅丽和医师一路上沉默不语。马车把他们颠得厉害,可是他们既没感到寒冷,也没感到颠簸。

    “快点走!快点走!”涅丽要求马车夫说。

    早晨五点钟光景,跑累的马走进院子。涅丽见到了熟悉的大门、安着吊杆的井、一长排马房、板棚。……她总算到家了。

    “您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她扶着斯捷潘·卢基奇在饭厅里的长沙发上坐下,对他说。“您歇一歇,我去看一下他怎么样了。”

    过了一忽儿涅丽从她丈夫那边回来,发现医师躺下了。他在长沙发上躺着,嘴里嘟嘟哝哝。

    “请吧,大夫。……大夫!”

    ‘啊?您去问多木纳吧!……“斯捷潘·卢基奇嘟哝说。

    “什么?”

    “在大会上他们说……符拉索夫说……谁?什么?”

    使得涅丽大为惊恐的是,她看见医师跟她丈夫一样说胡话。这可怎么办呀?

    “去找地方自治局医师!”她决定。

    随后又是黑暗,刺骨的寒风,冰冻的土块。她身心交困,痛苦得很,善于骗人的大自然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耍不出什么花样来弥补这种痛苦。……后来她在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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