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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地敲我的房门。……随着敲门声,我听见了老板的说话声:“您睡了吗,彼得·杰米扬内奇?”

    “还没有。有什么事吗?”

    “您知道,我在想:明天我们要不要一大早就开门?这是大节期,天气又很坏。穷人纷纷跑来,就跟苍蝇见了蜜一样。

    那么明天您就不要去做晨祷,留在铺子里吧。……晚安!“

    “我之所以害怕,”老板走后,我暗自解答说,“是因为那盏长明灯的火亩摇摇闪闪。……应当熄掉它才对。……”我从床上起来,走到挂着长明灯的墙角。蓝色的小火苗老是突然微微亮一下,然后摇闪不停,显然在同死亡角斗。每次闪光,都照亮了圣像、墙壁、包裹、黑暗的窗子。……窗外有两张苍白的人脸贴着窗玻璃,往仓库里瞧。

    “那儿没有人,……”我思忖。……“这不过是我觉得有人罢了。”

    我吹熄了灯,摸索着走回我的床边,不料这时候出了一个小小的岔子,对我后来的心情有不小的影响。……在我头顶上方,突然,出人意外,发出响亮而且尖厉刺耳的爆裂声,前后不过一秒钟。不知什么东西裂开了,仿佛它觉得疼痛难熬,就响亮地尖叫一声。

    这是六弦琴上一根细弦断了。可是我吓得魂不附体,捂上耳朵,象发疯似的撞着那些箱子和包裹,跑到床跟前。……我把头钻到枕头底下,害怕得几乎透不出气来,一动也不动,开始倾听。

    “放了我们吧!”风和那些物品哭号道。“看在节日份上放了我们吧!反正你自己也是穷人,你明白!你自己也挨过饿,受过冻!放了我们吧!”

    是的,我自己原就是穷人,我知道什么叫饥寒交迫。贫穷把我推上了这个该死的估价员的职位,贫穷逼得我为糊口而无视别人的悲伤和眼泪。要不是贫穷,难道我会有足够的勇气把那些寄托着健康、温暖和节日欢乐的物品估成几个小钱?可是为什么风在指责我,为什么我的良心在折磨我?

    然而不管我的心怎样怦怦地跳,不管恐惧和良心的痛苦怎样折磨我,疲乏到底占了上风。我睡着了。这种睡眠不安稳。……我听见老板又来敲我的门,听见教堂敲钟,召人去做晨祷。……我听见风在哭号,雨点抽打房顶。我的眼睛闭着,可是我看见那些物品、玻璃柜、乌黑的窗子、圣像。那些物品把我团团围住,眫巴眼睛,要求我放它们回家。六弦琴上的细弦一根连一根,带着尖利的响声断了,而且无休无止地老在断。……窗外有些乞丐、老太婆、妓女往里看,等着我打开当铺的门,把他们的东西还给他们。

    我在睡乡中听见老鼠抓东西般的声音。这声音响了很久,很单调。我不住地翻身,缩起身子,因为寒气和潮气猛扑到我这边来。我把身上的被子盖严,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的低语声。

    “这个梦多么不好!”我想。“多么可怕!该醒来才好。”

    一个玻璃器皿掉下地,摔碎了。一个小火苗在玻璃柜后面闪烁,亮光在天花板上移动。

    “不要有脚步声!”有个低语声响起来。“你会把那个希律④惊醒的。……你把皮靴脱掉!”

    有人走到玻璃柜跟前来,看一看我,碰一下挂锁。他是个大胡子老人,脸容苍白消瘦,穿着兵士的破上衣和一双破鞋。一个高身量的瘦小伙子走到他跟前,胳膊特别长,衬衫没有掖进裤腰里,坎肩破破烂烂。他俩交头接耳地说话,在玻璃柜旁边忙碌起来。

    “他们在偷!”我头脑里闪过这个想法。

    虽然我在睡觉,可是我想起我的枕头底下向来放着手枪。

    我就悄悄地摸到它,拿在手里。柜子上的玻璃玎玸熞幌臁*“小点声,你会吵醒他。那他被会把你弄死。”

    后来我梦见我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大叫,我被我的叫声吓坏了,一下子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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