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开到街尾时瑞秋的手机响起了。瑞秋停下车接电话,这也许是马拉打来的,为的是珍妮的忌日。瑞秋此刻很愿意和这老友聊聊,她很想向马拉抱怨罗兰过于精致考究的十字面包。
“克劳利太太?”打电话来的不是马拉。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听上去像个流着鼻涕的医院接待员:带着浓重的鼻音,还以为有多重要。“我是凶杀组的斯特劳特探长。我本打算昨晚和您打电话的,却没能抽出时间,所以现在才打来。”
瑞秋的心跳漏了一拍。录像带。她选在耶稣受难日打电话来。这本是警局放假的日子。一定是好消息。
“你好,”瑞秋热情地回答,“感谢你的来电。”
“我想让您知道,我们从贝拉赫警官那儿得到了您的录像带,我们……嗯,已经查看过了。”斯特劳特探长的声音比刚才年轻多了,她一定是在努力摆出一副职业的声音来打电话,“克劳利太太,我明白你有着很高的期待,甚至认为这可能会是个突破口。我很遗憾,接下来的消息也许会让您失望,可我必须告诉您,现阶段我们不会再次对康纳·怀特比进行问讯。我们不认为那卷录像带是合理的证据。”
“可这是他的动机。”瑞秋绝望地说。透过汽车挡风玻璃,她看见一片金色的枫叶在空中飘荡。“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枫叶从树上落下,在空中飞速旋转。
“我很遗憾,克劳利太太。现阶段我们真的无法采取任何行动。”没错,她的语气中含着同情,但瑞秋能听出一个年轻的所谓专业人士对一位年长外行人的嗤之以鼻。受害人的母亲?她显然太情绪化,已无法进行客观判断。她根本不了解警察办案的程序。好吧,我的工作就是试着安慰她。
瑞秋的眼中噙满泪水,那枫叶已从视线中消失。
“复活节假期后,如果您想和我聊聊,”探长继续道,“我很乐意抽时间过去。”
“没必要。”瑞秋冷冷地拒绝。“谢谢你的来电。”瑞秋挂掉电话,把它扔在副驾驶位上。“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可悲的小……”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再度打着引擎。
“快看那个人的风筝!”伊莎贝尔喊道。
塞西莉亚抬起头,见到山顶上的一个男人拖着一只巨大的热带鱼形状的风筝,他让那风筝像气球一样在身后飘动。
“他像是牵着条鱼在散步。”鲍·约翰说。他正俯着身子为波利推车,这孩子说她的两条腿都软成果冻了。波利挺直腰板坐在自行车上,头戴一顶粉红色的头盔,鼻梁上架着一副摇滚明星式的星形太阳镜。塞西莉亚看着她从自行车网篮中取出一瓶紫色甜露。
“鱼可不会走路。”以斯帖甚至没舍得抬头,她很懂得如何一边走路一边读书。
“我的腿还是像果冻一样。”波利娇弱地抱怨。
鲍·约翰朝妻子咧嘴一笑。“没关系的,正好让我锻炼锻炼。”
塞西莉亚深吸一口气,鱼形风筝欢快地游在那人身后,样子还挺有趣。空气闻上去是甜的,太阳烤在背上暖暖的。伊莎贝尔从树篱内拔出一棵小小的黄色蒲公英,把它插在以斯帖的发辫上。这场景让塞西莉亚想起了一些画面,大概是童年的一本书或是一部电影。一个住在山间的小姑娘,发辫上插满鲜花。她是叫海蒂吗?
“真是美好的一天!”一个坐在自家前廊饮茶的男人忍不住感叹。塞西莉亚在教堂见过他,能大概记住他的脸。
“棒极了!”塞西莉亚温暖地回应。
前方那个拖着鱼形风筝的男人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那不是个陌生人,”波利的腰板挺得更直了,“是怀特比先生!”
瑞秋如机器人一样开着车,想要尽量清空自己的思想。
她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