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没有奶油,”伊莎贝尔抗议道,“人造黄油也没有。”她转身期待地看着母亲。
“你确定吗?”塞西莉亚问。这怎么可能?她从不会忘记这些。塞西莉亚的生活向来一丝不苟,从不出错。她的冰箱和食品柜永远存满了食物。鲍·约翰回家的路上偶尔会打电话来,询问她是否需要“顺道买些牛奶什么的”,塞西莉亚的回答总是:“嗯,不用了。”
“我们今早不吃十字面包吗?”以斯帖问,“耶稣受难日的早餐我们吃的不都是十字面包吗?”
“今早仍然可以吃,”鲍·约翰走进餐厅,他的手不自觉地伸到塞西莉亚的腰部,“你妈妈做的十字面包好吃得用不着奶油。”
塞西莉亚看着鲍·约翰,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还有些颤抖,像是大病初愈。他似乎仍有些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塞西莉亚发现自己正期待着某些事情的降临——尖锐的电话铃声,沉重的敲门声。然而今天将会在安全的宁静中度过,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在耶稣受难日。这日子像被笼罩在一个自我保护的小泡沫中。
“可是吃十字面包时,我们总会加很多很多的奶油。”波利穿着粉红色法兰绒睡衣坐在餐桌旁,她那一头黑发乱糟糟的,小脸也因为没睡醒泛着红晕。“这是家族传统。快去商店,妈妈,弄些奶油来。”
这时以斯帖的目光从书中抽出来。“商店今天关门,傻瓜。”
“无所谓,”伊莎贝尔叹了口气,“反正我一会儿就要去上网……”
“不,不可以。”塞西莉亚制止道,“大家都吃些燕麦粥,吃完后我们一起步行去学校运动场。”
“步行?”波利哀号着。
“没错,步行。今天是个好日子。骑上你的自行车也行,我们去踢足球。”
“我要和爸爸一队。”伊莎贝尔抢着说,“回来的路上,我们能在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些奶油,这样回家的时候大家都能吃到十字面包了。”
“好极了。”鲍·约翰说,“听上去棒极了。”
“你知道吗,有些人居然不希望柏林墙被拆毁。”以斯帖说,“太奇怪了,不是吗?怎么会有人愿意被困在一堵墙内?”
“好吧,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该走了。”瑞秋放下马克杯。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瑞秋身体前倾,深吸了一口气。这沙发真矮,她能够自己站起来吗?看到她起身困难,罗兰永远是第一个上前搀扶的,罗布总是慢半拍。
“接下来的几小时您打算怎样度过?”罗兰问。
“会忙些琐事吧。”瑞秋回答。她其实会掰着指头算算到底挨过了多少时间。瑞秋对罗布伸出一只手。“能搭把手吗,亲爱的?”
罗布上前帮忙时,雅各拿着一只相框跌跌撞撞地走来。他把相框交给瑞秋,指着上面的人说:“是爸爸。”
“没错。”瑞秋夸道。一张罗布和珍妮的相片,那时的他们在南海岸露营度假。姐弟俩站在一顶帐篷前,罗布把手指放在珍妮头上假装兔耳朵。孩子们为什么总爱做这种事?
罗布走到他们身边,指着相片中的姐姐问:“她又是谁呢?”
“是珍妮姑姑。”雅各清晰地回答。
瑞秋瞬间忘记了呼吸。她从未听雅各喊过“珍妮姑姑”,即使在他还是个小婴儿时,她和罗布就会指着相片中的珍妮给他看。
“好聪明的孩子,”瑞秋摸了摸雅各的小脑袋,“珍妮姑姑会爱你的。”不过事实上,珍妮对小孩一向没什么热情。她更爱和罗布一起用乐高积木建筑城堡,而不愿玩洋娃娃。
雅各向奶奶投去一个不满的目光,好像他早就明白这一点。他转身走开,相框在他指尖摇晃。瑞秋搭在罗布手上,借着他的力气起身。
“非常感谢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