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柏林墙,塞西莉亚永远不会发现那封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餐桌旁,强忍着打开它的冲动。
信封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正面有蓝色圆珠笔潦草写下的一行字。笔迹那么熟悉,熟悉得像是塞西莉亚自己写下的。她将信封翻过一面,看到信封背面已用黄色胶带封好。这信是什么时候写的?几年前?无从确定。感觉已经很久了。
塞西莉亚不打算将它打开,很显然她不应该那样做。塞西莉亚可是天底下最固执的人,既然已经决定了不打开它,那就没必要再想。
然而说真的,她打开了信又怎样呢?有什么大不了的,换做任何女人都会不假思索地把信打开。塞西莉亚在心里列举出自己的朋友,想象着她们可能给出的建议。
米利恩·欧本:“没错,打开它!”
艾丽卡·埃及克里夫:“开什么玩笑?现在就打开啊!”
劳拉·马克思:“没错,你应该打开它,还应该大声地把信的内容读给我听。”
莎拉·萨克斯。其实没必要问莎拉,她永远做不了决定,总是紧皱眉心纠结着各种选择,就连要杯咖啡还是要杯茶的问题都能让她思考上一分钟,然后回答:“咖啡!不,等会儿,还是来杯茶好了!”这个问题也不会例外。
马哈里亚·拉马钱德兰:“绝对不行!这样做太不尊重你丈夫了,你可千万别打开。”在道德是非方面,马哈里亚有着自己的严格标准。
塞西莉亚把信留在桌上,起身去烧水。
该死的柏林墙,该死的冷战,还有那个40年代日日盘算着怎样对付那帮忘恩负义的德国佬的家伙。好吧,管它是哪个年代,总之,那家伙有一天打个响指便生出了个新点子:“好家伙,我知道怎么办了!不如我们造一堵又高又大的围墙,把那帮坏家伙围进去!”
好吧,权当那家伙没操着一口英国军士长的口音。
假如以斯帖知道是谁想出了建造柏林墙的点子,多半会连他的出生日期一起告诉你。一定是个男人。只有男人才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法子,如此愚蠢却还算得上有效的法子。
这算不算性别歧视?
她灌好水壶,打着火,用纸巾擦干水槽里溅出的水滴,把水槽擦得发亮。
孩子学校里有位母亲,她的三个儿子和塞西莉亚的三个女儿差不多大。上个礼拜节日委员会开会前,她曾说塞西莉亚有丁丁点点的性别歧视。塞西莉亚记不清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当她在说笑。无论怎样,难道女人就不能在接下来的两千年里性别歧视吗?像过去的男人对待女人那样,他们已经亏欠女人太多了。
也许她真是个性别歧视者。
水已经烧开了。塞西莉亚搅拌着一杯格雷伯爵茶,看着墨汁般的黑色茶水打转。这世上还有比性别歧视者更糟糕的人。比如,那些说“丁丁点点”时就会做作地把手指捏在一起的人。
塞西莉亚望着杯里的茶水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来杯酒才好,可她得为大斋节
塞西莉亚端起茶杯又将它放在桌上。为什么非得为大斋节忌酒呢?在这个问题上波利更聪明,她所忌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