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菊花吓得小腿籁籁发抖,铁红却笑嘻嘻地观战,唯恐天下不乱。罗雁急白了脸劝道:“沙学丽你不要哭,你们班长还不是为了你好。”沙学而哇哇抹着眼泪道:“我不要她为我好,我天远地远跑来这里不是来受她的鸟气的!”
一直静默的徐文雅突然发言了,“班长骂得对,”她盯着沙学丽,气质上有一股镇住对方的力量,“未必一定要在以后的战斗行动中因为时间拖拉掉了队,被黑社会的匪徒抓去杀了侮辱了,你才后悔当初没听班长的严格管理,常话说庭院里跑不出千里马,花盆里养不出万年松,流得一身汗,换来今后甜,都是很有哲理的。”耿菊花醒过神,嗫嗫着接道:“就是,我在家里跟着我爸爸练吹管的时候,不管冬春都练,嘴唇吹肿了,水都不能喝,才练出来的。”铁红一看风向朝着朱小娟这方有利,赶紧表态道:“就是就是,反正到了部队,不练也得练,练也得练。”
罗雁道:“好,大家都是这个态度,沙学丽你也看见了,一班长的语言是有点生硬,但出发点是好的,是好意,不要计较枝节问题。大家先睡觉。”
女兵们脱鞋脱衣,钻入被窝。耿菊花刚要解鞋带,想了想,四面一看,没人注意,干脆裤子不脱穿着鞋子缩进被窝,如果再搞紧急集合,她可以为此节省好多时间。沙学丽一屁股坐在床上,不说不动,副班长劝她她也不睡,痴痴地独自发着呆。
罗雁把朱小娟拉出宿舍,只听屋子里副班长道。“我关灯了,沙学丽你自己快睡呀。”灯熄了。
罗雁伴着朱小娟走进宿舍区左边的绿化带,天上没有月亮,花草灌木在混饨的夜色里就像高低不平的山峦。罗雁不知该怎么说朱小娟,都是一年的兵,论起军事技术来,朱小娟还是全队女兵的尖子,可作为区队长,不说也不行,她停住脚,叹道:“还是注意一下方法,毕竟她们是新兵。我们刚来时,说不定有的方面不及她们呢。”哪知朱小娟冷笑一声道:“部队里,没那么多儿女情长。”顿了顿又道:“算了不说了,我就这个样子,你回去睡吧。”
朱小娟回一班宿舍时,坐在床上的沙学丽已经躺着用被子蒙住了全身,朱小娟一个个检查新兵的睡态。她很有经验,先悄悄伸手进去摸一摸铺上女兵们的脚,再给她们挟紧被子。到耿菊花床前,她一把就摸着了鞋子,揭开被子一角,连裤子也未脱,朱小娟张了张嘴,又忍住,她替已睡得微微打鼾的耿菊花解开鞋带,轻轻把鞋子和袜子脱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下。
然后走到沙学丽的床边,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被子里的沙学丽在干什么动作,她伸了伸手,不知何故凝固在半空,放弃了打算,回到自己铺上了。
一个钟头后,紧急集合的尖厉哨音再次划破营区黑暗的夜空,一班的宿舍里又是一阵无声的忙乱,只听铁红在黑暗中叹息道:“天呀怎么又来了……”只有沙学丽的床上不见动静,朱小娟心急火燎地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沙学丽正对着手机在与南国的母亲通话,哭成一个泪人儿。
一股怒火窜出朱小娟胸臆,她一把夺过沙学丽的手机道:“你居然私藏这个,到队长那里去!”
第二天上午,强冠杰正式向沙学丽宣布,她的手机被托管了,看着强冠杰浓黑的眉毛和逼人的气势,沙学丽成了一个柔弱无助的孤儿,在这个四面围墙的冷冰冰的世界里,她与远方的亲人,与青春活泼的同学再也不能发生任何联系,她只得到一张保管收据,司务长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机子就存在这里了,什么时候你离开特警队,或者什么时候你要把它寄回家,我就什么时候还给你。”此时的沙学丽已经精气全无,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她抽泣着问道:“你们……就不要我和妈妈说话了?”司务长对一茬茬的新兵的做派早就见惯不惊,还是笑道:“你呀你呀,在我们特警队,教导员就是妈妈,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