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招新兵到来的日子是11月中旬的一个下午,虽说像老兵退伍一样,每年都有新兵走入警营,但强冠杰和教导员还是召集特警队里的男女干部,进行了慎重的布置。
“今年我们特招的一批新战友要来了,”教导员率先说道,“我们各方面的工作要好上加好,内务、营区卫生,都要比平时漂亮,让新兵一进特警队的大门,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印象。”强冠杰的口气却与教导员大有差别,说道:“我还是说老了的那个意思,要叫她们一进我们的大门,就像从地球上到了火星,这里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是一个钢铁的世界,不是老百姓的度假村。”
好像与强冠杰的话语相呼应,隐隐的,传来训练场上有谁在拳击的砰砰声,区队长罗雁散会后寻声找去,看见朱小娟一人在挥汗如雨地练拳,作训服的袖子挽在肩肘上,小臂上紫红的硬痴记录着她当特警的艰辛,也证明着她的功夫,只见她嘴唇紧咬,拳出如风,打得一圈沙袋砰砰乱晃。
罗雁与朱小娟其实是一年入伍的兵,朱小娟超期服役三年了,一直是班长,而罗雁年初从指挥学校毕业回队已是一杠一豆的少尉,这其中的原因,皆因朱小娟有一个过于严厉的老爹,这是不好深说的问题。“小娟,”罗雁轻言道,“不管怎么说,新兵马上就来了,她们有的是第一次出远门,大多是第一次离开妈妈,我就是担心你的性格,你是班长,对分到你们班的兵还是要热情一些,不要老绷着脸。”朱小娟停下来,膘一眼罗雁,淡淡地说道:“我就是这张脸。”
“唉,”罗雁叹口气道,“难怪有的兵说怪话,说你与强队长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两个人从来都不笑。”朱小娟咬住嘴皮说道:“我希望自己干脆就是一部机器,不该有任何喜怒哀乐。”
罗雁凝望着她,明白了她的心境,更加小心地:“还在想张海萍的事?”朱小娟埋下了头,突然大喝一声,又向着沙袋砰砰砰地疾打起来。
罗雁看着她,说不出什么话。
第二日下午,特警队营区里,新兵刚一迈下大客车,九班长王川江带着陈顺娃等三个男兵就把队里那台送旧迎新的锣鼓家什敲得惊天动地,两列男女特警夹道欢迎着新战友,十几个新战士腼腆地笑着,背包提裹地走过人巷,只有耿菊花刚一下车,就弯腰哇哇呕吐。
排在头里的罗雁见状急忙迎上去抚着她的背问:“你怎么了?”沙学丽跟在耿菊花身后,厌恶地捂着鼻子道:“这个乡下妹第一次坐汽车,一路上都在吐,好烦啦。”罗雁瞥一眼显见是大都市来的沙学丽,轻拍着耿菊花道:“好了好了,这下到家了。”耿菊花抬起头,充满感激地咧咧嘴,心想这个大姐的笑容好亲切。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官。
教导员亲自领着老兵们呼口号,新兵与欢迎队列两旁老兵的最大的区别在皮肤,老兵不管男女,脸都很黑,新兵们一律很白净。
沙学丽做出老练模样,对什么都做出处变不惊的表情,耿菊花晕车后虽然萎靡不振,但还是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东张西望,眼睛都不够使了。“那是么子东西?”耿菊花贴着沙学而走,一指旁边训练场上的沙袋问。不想这句话被正在敲锣的陈顺娃听到了,他惊喜地向着王川江道:“班长,她是我们大巴山的老乡,她说‘么子’。”队列里,沙学丽看了一眼沙袋,不屑地回答:“这都不知道,这叫沙包。”谁知前排的徐文雅回了一下头道:“沙袋。”耿菊花又指着另一样器械问:“这个呢?”’沙学而道:“木头马。”徐文雅不回头地纠正道:“山羊。宽的那种才叫木马。”沙学丽咽了一口唾沫,说不出什么。耿菊花佩服地紧走两步,离开沙学丽,跟上了徐文雅。
陈顺娃还在看着耿菊花的背影,王川江用敲槌敲了一下他的头:“你娃是不是有活思想了?敲到哪个点子上去了?”陈顺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