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子前行,难以久等;况且腹馁,俗说的好,饥不择食,便冷些也罢。只求多几个儿,足见斋僧得饱。”那道者走入屋内,取得四五十个大小馍馍出来,又没一点茶汤。呆子见了,把手摸,如冰铁一般。他那里顾冷,囫囵一气吞了十数个。便觉凉心坠肚起来,说道:“师父,有热汤儿布施些也好。”道者说:“却不曾取得些火来烧汤。”老道说:“师父若要汤,却是不及;嫌冷,少吃几个吧。”八戒听得少吃几个,笑道:“师父,我方叹少,既承高情,挨了吧。”又囫囵吞了十数个,便腹中疼痛下坠,连说道:“不好了,甚么馍馍?吃下去作怪,作怪!”八戒只说了个作怪,那妖精便作怪起来。里边又走出几个老汉子来,把八戒绳索捆倒在地;走出庙门,把经担解下,去了禅杖,背着担包往西边飞走。八戒两眼看着,身子那里动得,只见妖精背着经包去了。顷刻,那里有个庙堂,却在树林里地下被绳索捆倒,挣挫不开。乃大叫:“师父,师兄!快来救人!”
却说三藏被老僧留住吃斋,久等八戒,不见前来,忧心顿起,向行者说:“徒弟,悟能不依我们言语,歇在那斋心庙前,进内化斋,此时尚不见到来。那里是吃斋挨了工夫,只恐怕生出怪端。况那庙名‘斋心’,不知心果可斋?万一八戒贪斋惹怪,为害不校你可速去探着。”行者道:“师父,我原看那庙冷冷清清,无香火气味。只怕八戒赏心,惹了邪魔,待徒弟去探看了来。”三藏道:“我不放心,你须同沙僧去探看。”只见老僧听了,与小沙弥呵呵大笑起来。三藏忙问道:“老师父,你呵呵大笑为何?”老僧道:“自作自受,都是你徒弟惹出来的。我闻这地方离了灵山路远,有一种木石禽鸟之怪,专一迷人。高徒莫非被此妖怪迷了?只恐经担有失,如之奈何?”三藏只听了“经担有失”一句,愁眉叹气道:“此却怎好?”老僧道:“圣僧不必焦虑,你可把经担都搬移入庵堂内,坐守在此。待我与沙弥也去探看了来。”三藏道:“多劳,多劳。”
老僧与沙弥出了庵门,上前走来。只见行者与沙僧在那林子里解八戒的绳索,一面解,一面笑说:“好斋,好斋。”八戒道:“猴子,你真个有些欺人。我在此被妖精骗了,不知吃了他甚么东西,腹冷痛坠,你还讥笑?”行者一边笑,一边说道:“
老孙呵呵笑,端不笑别个。
一般都是人,挑担与押垛。
只见我们勤,偏生你懒惰。
不是哼与唧,便是歇着坐。
方才叫肩疼,忽见说脚破。
不说肚皮宽,食肠本来大。
一面未吃完,又叫肚里俄。
推开甚庙门,看是那家货?
好友就化斋,惹了空头祸。
身上捆麻绳,肚里又难过。
想是斋撑伤,倒在林中卧。
经担那向方,难道不认错?”
八戒听了道:“猴精,你也休相口饶舌,讥笑我八戒。我也只为挑的肩脊痛,走得肚内饥,扛着妖怪,你只管讥笑我。”八戒说罢,只是“哼哼卿卿”叫肚里冷痛。行者笑道:“呆子,且莫要叫冷疼热疼。你且到洗心庵里陪伴师父去;待我二人替你找经担。”八戒依言,走入庵来。
三藏问知缘故,说:“我叫你忍一时儿俄,捡个洁净处化斋。你入了贪痴心,不肯依我,该受此苦。只是经担失去,怎生好?”八戒道:“行者、沙僧他两个找寻去了。”三藏听了,那里放心?愁眉苦睑,只埋怨八戒不小心。八戒道:“师父,你也休埋怨徒弟,少不得等行者、沙僧回来。若找寻着经担便罢,倘找寻不着,待徒弟腹中爽快,必然去找寻了来。”三藏只是埋怨,把个八戒活活急杀。无奈腹中冷疼,只得忍着受气。
却说比丘僧装作庵僧,师徒来问信,见了行者救了八戒,要去找寻经担,乃向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