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的律师预言的,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利奥诺拉·奎因被指控谋杀了丈夫。斯特莱克和罗宾接到电话后,开始关注网上新闻,这件事像繁殖的细菌一样,每分每秒都在扩散。十一点半,“太阳”网站出现一篇长文,题为“肉店训练出的山寨罗斯·韦斯特”。
记者们一直忙着收集奎因作为丈夫的不良记录的证据。他的频频失踪是为了跟其他女人私通,他作品的性爱主题被掰开揉碎,反复剖析。凯萨琳·肯特被挖了出来,受到记者的拦截采访和拍照,被定性为“奎因的红头发丰满情妇,情色小说作家”。
快到中午时,伊尔莎又给斯特莱克打来电话。
“她明天上法庭。”
“在哪儿?”
“伍德格林,十一点。我估计会从那儿直接去哈洛威。”
曾经有一段时间,斯特莱克跟母亲和露西住在离伦敦北部那所封闭女子监狱仅仅三分钟的一座房子里。
“我想见她。”
“可以试试,但我无法想像员警会让你靠近她,而且,科莫,我作为她的律师必须告诉你,看样子可能……”
“伊尔莎,现在我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她讽刺地说。
“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斯特莱克听见她叹气。
“我也在为你考虑。你真的想跟员警对着……”
“她怎么样?”斯特莱克打断了她。
“不好,”伊尔莎说,“跟奥兰多分开简直要了她的命。”
那天下午不断有记者和认识奎因的人打来电话,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内部消息。伊莉莎白·塔塞尔在电话里的声音那么低沉沙哑,罗宾还以为是个男人。
“奥兰多在哪儿?”斯特莱克来接电话时,代理问道,似乎斯特莱克受托照料奎因家的所有成员,“她在谁那儿?”
“好像是跟邻居在一起。”斯特莱克听着她在电话里呼哧带喘的声音,说道。
“上帝啊,真是一团糟,”代理哑着嗓子说,“利奥诺拉……这么多年,兔子急了也咬人……真不敢相信……”
妮娜·拉塞尔斯的反应是明显松了口气,对此斯特莱克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谋杀案又退回到它合适的位置。它的阴影不再触及她,凶手不是她认识的人。
“他妻子确实有点像罗斯·韦斯特,是不是?”妮娜在电话里问他,他知道妮娜正盯着“太阳”网页,“除了是长头发。”
妮娜似乎在怜悯他。他没能破案。员警把他打败了。
“听我说,星期五我请了几个人过来,你想来吗?”
“对不起,来不了,”斯特莱克说,“要跟我弟弟一起吃饭。”
他知道妮娜认为他在说谎。他在说“我弟弟”前有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迟疑,可能会被理解为停下来快速思考。斯特莱克不记得以前把阿尔说成是自己的弟弟。他很少谈论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那天傍晚,罗宾离开办公室前,把一杯茶放在正埋头研究奎因档案的斯特莱克面前。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斯特莱克竭力掩饰的愤怒,怀疑这愤怒既针对安斯蒂斯,也针对他自己。
“还没有结束,”罗宾说,一边把围巾缠在脖子上,准备离开,“我们会证明不是她干的。”
以前有一次,在斯特莱克对自己的信心陷入低谷时,罗宾也用了复数代词“我们”。斯特莱克感谢这份道义支持,可是一种无能的感觉在干扰他的思绪。斯特莱克讨厌在案子周围徘徊,被迫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寻找线索、提示和情报。
那天夜里,他看奎因档案看到很晚,反复研究自己的调查记录,再次端详从手机里列印出的照片。欧文·奎因支离破碎的尸体似乎在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