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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不是老部长在接受治疗,就是老部长正在昏睡之间,即使一二次老部长清醒,也因为医护人员的提醒使她无法说出心事。而这一次既然老部长叫自己,肯定与她的前途有关。范正纹坐车穿过一路飞卷的风沙,一边在脑中做着各种各样的揣测:也许老部长告诉她的是一个坏消息,也许是一个好消息,也许是为她出点主意,也许只是一般的见面。就像过去有工作需要商量时叫她一样。但无论怎样,她肯定这是非常关键的一次会面。当然,也许会成为最后一次会面。这最后的念头一闪,让她心里顿时恐惧起来,一瞬间想起了她第一次见老部长的情景。

    那时她刚刚歇完产假,几个月的深居简出,使她本来就白皙的肤色更泛着奶白的光泽,好像因为哺乳而使分泌的乳汁灌满了全身一样。那种鲜嫩和奶香使她浑身透着一种既自然又成熟诱人的美丽。以当时欧阳旭的说法,“简直就是一只汁液四溢的鲜嫩水蜜桃,见了都想啃一口”。那时老部长刚刚从市文化局调来,任宣传部副部长。她当时在宣传部资料室工作。她歇完产假第一天上班,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男人风度翩翩地走进办公室,当时屋内就她一人,她以为是哪里来办公事的人,便问有什么事情。他彬彬有礼地说,想查找一份文件。范正纹也客气地说,你有没有单位介绍信。他愣了一下说稍等,便走了出去。一分钟后,他又进来了,并且拿了一份宣传部开具的介绍信:兹介绍市宣传部副部长某某到资料室查找资料……她当时一脸绯红,而当时的老部长却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相识。范正纹每想起老部长当时的一脸正经和坦然,便感到别扭和滑稽。从此,老部长常常来这里查找资料,他们慢慢熟了起来。在夜深人静失眠的时候,尤其是欧阳旭一次次咒骂她不正经时,范正纹在心里也不免认真地探究他们之间到底是否有过爱情。而每每认真地面对这个问题时,范正纹心里感到更多的是一片茫然。因为从部长的嘴里,从没有表示过对她的一丝丝爱情。但不可否认的是,部长对她做的许多事情却无不显示了对她的关爱和情谊:首先在资料室工作不到两年,部长将她调到宣传部的核心地方——办公室,做了文秘。几年后,她又升至办公室副主任,主任。随着部长从副部长升至部长,她也升至副部长。这一路的升迁,不知道部长费了多少心思,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要求过范正纹,也没有接受范正纹的一些过于亲密的邀请,但凭着女人的敏感,范正纹心里知道那里边肯定有着超过常人的情感。而范正纹的心里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被这样一个成熟、理智和责任心极强的男人所吸引和迷恋,特别是与丈夫欧阳旭的比较,使她在这个有素质、有涵养的绅士那里领略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和爱惜。

    医院就在眼前了,在她刚刚下车时,突然看见另一副部长的车正在发动。显然他在她之前刚刚见了部长。如此说来,老部长今天要见的人并不只是她一个。她突然感到心里异样起来,酸酸的。一种心烦意乱的恐惧,像雨后的草疯长起来,越长越长,有如无数只有力量的大手正在牵住她的命运。她既不知道将被这种力量牵向何处,也不知道如何改变这种无能为力的状况。她只有顺着这些手的牵扯,木偶般走过医院芜杂的长廊,走过一个个表情呆滞的病人。在走到病房的一刹那,在一眼看见昔日风度优雅的老部长难以掩饰的龙钟老态和病态时,她突然眼圈红了起来。这就是当年让她迷恋过,感激过的风度翩翩的领导,那个无私帮助过她无数次却没有要求任何回报的男人。他已经彻底垮了!被时间,被病魔,也许是被注定的命运击垮了。这就是劫数!那一刻,范正纹突然非常相信佛教里所说的劫数。

    保姆轻手轻脚地把床支起后无声地退了出去。在独自面对范正纹时,一直面无表情的老部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变化。范正纹说不清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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