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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范正章赴任农场场长一职以来,孙梅的虚荣心首先在交通工具方面得到了满足,其次在农场过了一把手夫人的风光瘾也让她感到高贵起来。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在这些所得利益渐渐习惯后,新鲜劲儿也开始减退。特别是失眠的夜晚,没有范正章的床显得空荡和寂寥。尽管她无悔这种奉献,但从脸上开始出现的干燥和衰老迹象,使她不免有时会产生一些惶恐。她觉得范正章越是混得有头脸,她就应该越出色。因此,每当看到或者想到范正章充满活力、青春焕发的样子时,她都会摸着自己正在衰老的脸涌出阵阵自卑感。就像连锁反应一样,一进入自卑的牛角尖,她便会在这狭小的角落里挣扎得困苦不堪。她会想起范正章周围的所有女人,如韩香香,于佳,特别是农场现在的办公室主任张晓艳。这是一个丰满的女人,在孙梅第一次到农场游玩时,张晓艳曾经陪了她一天。在这一天中,张晓艳表现出来的风度、修养和魅力,让孙梅回家后好多天都不能放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始吃她的醋,反正每当想到她,孙梅都感到心里会有一个难受的结。越是想知道范正章对她的看法和态度,她越不敢在范正章跟前提这个名字,似乎一提到这个女人丈夫便会爱上似的。但越是不提,她的心里便越是猜忌得慌。她相信丈夫是一个很看重官位的人,因此不会是一只吃窝边草的兔子,可是她又不能控制自己的猜忌。毕竟范正章这小子有着像牛角一样坚挺的花心,谁敢保证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的色胆不会长大呢?有时候她会感觉自己有了心理疾病,并因此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这种情况开始于哪天,也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了。在这种反复的想象和摧残自己的精神游戏中,她也不知道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她相信每一次这样的摧残都会让她的身体多多少少改变点什么。因为每次结束,她都会发觉心里多了一些沙粒般的物质,并且偶尔还伴有一些隐隐的疼痛,在心头又像在皮肤底下无声地跳动。如果那便是伤害的话,她想总有一天她会把自己给毁掉的。她不能阻止,甚至更希望范正章不停奋斗,并且走向一个又一个成功,而她又不能让范正章周围的女人消失,因此这就注定了她的痛苦。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她内心深处的虚荣使她希望范正章出类拔萃,出色得足以让别的女人羡慕她,嫉妒她。如果这种希望实现,那么她深知范正章将会吸引更多的女人,这又不是她想看到的。于是,她像许许多多世俗的虚荣女人一样陷进了一个为自己设置的两难境地。恰如俗语说的“风箱里的老鼠”,两头难受。老公窝囊自己痛苦,老公优秀了自己还是痛苦。就像一个桃园主人希望自己的桃树结满成熟的桃子,但桃子熟后担心小偷,又会时刻成为一种驱之不走的心病。

    好在天总有亮的时候,她的心病也会随着新的阳光普照而暂时自愈。在去封子林的计划搁浅以后,她在儿子和姐姐的女儿的要求下,只好与姐姐一家一起去了市内刚刚开放的植物园。

    这是一个天色阴郁的日子,一夜没有睡眠的孙梅脸色也像头上的天空一样灰暗无光。尽管园内人流如织,孙梅却始终不能融入姐姐与孩子们的欢乐气氛中。风不太凉,但秋意还是无处不在,园内的植物像一簇簇新鲜的姑娘水灵迷人,其中大多是游人叫不上名的。故而每棵植物周围都会有一张造型各异、艺术风格浓厚的标牌,用以解释植物的名字及生长地和特点。孩子们一边高声笑闹着,一边不时大惊小怪地围着某种植物或者评头论足,或感叹不绝。一旦发现某种在课文中讲过的植物,他们会大声朗诵课文中对这棵植物的描述或者赞美。姐姐一副生活极其知足和幸福无比的样子,那种表情在孙梅看来简直就是一脸愚蠢。这让孙梅想起一篇文章说的“知足和幸福是属于小母牛或者愚鲁的小妇人的”。她总觉得自己不属此列。不知足难道就聪明了吗?孙梅突然想到这样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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