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康成的事业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留学美利坚的李军居然从美国回来了。他应了我们的预言,像所有出国遛达一圈又回来的人一样,他说还是中国好,做不了世界公民,你跟别人亲如一家别人感到害怕,在中国虽然到哪都嫌人多,但是别人理不理你你可以不在乎。
李军到达北京以后才告诉我们他已经回来了,这与他几年前的风格大相径庭,那时候他正如鲁迅所说,在开窗户之前一定嚷嚷要揭屋顶的。李军回来的消息很快在我们几个患难兄弟之间传遍了,大家都推了手头的事,下决心也要在最忙的时候聚一聚。正在天津谈业务的康成一边开车一边打着手机,不停地跟人说"对不起,今天晚上的约会取消,我家里有急事。",他从天津到北京一路用电话取消了8个商务约会,豪桑在晚上九点到达竹园宾馆。
我们几个陆续到达竹园宾馆,发现竹园宾馆原来是藏在一个小胡同的几间破四和院,里面是什么情况就不知道了。李军早已全身美式装备――NIKE体恤,锐步鞋,长统纯棉袜陈列在门口等我们。
我见李军上去就朝他胸口一拳说:"别他妈假爱国,穿着美国制造的皮在四合院接客,怎么也捏不到一起去呀?"发胖不少的李军只是一个劲地笑,和每一个人都不忘来一个"HI"打招呼,然后拥抱一下,这种礼节虽然热烈,却是非常空洞和夸张的,我无从体会我们之间以前的那种相互骂一句的默契。一个HI字,将几年阔别带来的距离感展现无余。显然他还在美国文化的惯性里,不像以前那样,整天牢骚满腹,开口闭口骂人。身板也站得直直的,每一句话都体现出对别人的尊重。有时候尊重就是距离,特别是像我们这样在一个宿舍里睡过的,反差让我感到一丝别扭。
康成好象没有感觉到距离,他和李军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话题,嘻嘻哈哈从门口一直聊到院里。当然现在的康成也不是曾经话少自尊心强的康成,他现在话多了,身份也不一样,是梦想公司得力的总经理,前途无可限量,经常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使他在表情和语言上都非常职业――总经理的自信和稳重,对人保持一种距离感的谦逊,偶尔会在恰当的地方开两句玩笑,引来大面积的笑声。深蓝色或灰色西服,经常是深色地料浅色花点缀的领带,在欢庆的场合,也来一条大几何图形花纹的领带,用色非常大胆:浅绿、金黄、朱褐,配上亮色的衬衣:白色、天蓝、铁灰,几分倜傥跃上眉宇。康成有那种天生的矜持素质,给人保持的感觉完全符合他现在的位置。他现在是一个领带收藏者,意大利、法国、瑞典......世界各地的名牌他都能说上一二,你见到他的领带没有重复的时候。老实说,财富使我们之间的感觉有些变味,而这种感觉主要在我们这些还没有富起来的人中最强烈。
心理感受归心理感受,但是跟我们哥几个在一起,康成除了变得成熟一点外,其他的东西完全派不上用场,喝酒、吃饭、讲笑话,偶尔也撮麻,我们绝不会谁看谁脸色,完了到洗浴中心蒸桑拿,冲澡,赤条条一样,我们都脱去了社会的外衣,彼此无比开心。
今天给李军洗尘接风当然是康成请客了,因为按照我们简单的请客原则,康成是我们几个中先富起来的那一拨。康成到底有多富我们并不是很清楚,自从他开了一辆桑塔拉2000,我们才知道他确实和以前不一样,我们对与自己无关的富人总是视而不见,可是对康成的致富总是恹恹然,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来劲。我们对康成的富有总有高兴和落寞的矛盾。
酒桌上,康成和李军俨然成为主角。人事的变化很微妙,酒场有时也像战场,有实力的人很快就能识别对方,然后捉对开侃开喝。以前不爱说话的康成和爱骂人的李军在酒桌上总是配角,李国林和肖汉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