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亮看到咪咪顷刻间泪水奔涌下来,惊讶之余,本能地劝慰她不要哭,有什么话尽管好好说:“别哭了,哭什么,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咪咪抽出一张面纸擦着眼泪,抽泣着说:“我没有胡说八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在大同街遇到你,好心好意把你送到了你住的地方,然后,然后你就要了我……”
那天晚上的淫梦钱亮亮记忆深刻,作为一个男人,从青春期开始,大都做过淫梦。可是正常情况下,梦境过去之后,很快就淡忘了,因为那终究是梦。然而,那天晚上钱亮亮自认为是淫梦的梦,却太真实、太不像梦了,所以钱亮亮才会记得。钱亮亮愕然看着咪咪,咪咪的样子渐渐和梦中那个女人重合、交叠,自认为是梦境的种种细节也逐渐清晰地重现在脑海里。钱亮亮开始怀疑那并不是一场梦,开始相信咪咪说的是真事。
钱亮亮起身离席:“你慢慢吃,我得赶紧到工地去了……”然后逃跑似的离开了饭桌。
咪咪还在后面追着喊:“你再吃点啊,怎么吃那么两口就不吃了。”
钱亮亮自己也觉得像在逃跑,可是他不逃跑又能怎么样?一直以来没有当回事的一场普普通通的淫梦居然被证明是真的,而且当事人就在面前,这让钱亮亮惊慌失措,他没有这方面危机处置的经验。钱亮亮跑到施工现场企图挑点施工方面的毛病转移自己的压力,可惜他心神不宁,即便真有什么毛病摆在他面前也不见得他能挑得出来,况且,全垒打的监理工程师比他更加内行,挑毛病就是人家的工作,人家不会把这种工作机会留给他的。
监理工程师看着钱亮亮关心地询问:“钱总管,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监控得不够严格?”
钱亮亮正处于心神大乱的阶段,监理工程师一直问了两三遍,他才反应过来:“没什么,没什么,挺好,挺好。”
监理工程师松了口气,莫名其妙地瞠视着钱亮亮:“钱总管,你怎么了?”
钱亮亮做贼心虚,也没办法告诉人家他怎么了,只好选择离开,这个地方不是适合他思考评估目前处境的好地方。钱亮亮下楼,下意识地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想想怎么对付目前的困局。他想到了会所后面翠湖山顶上的望景亭。还没来得及出门,鸟蛋来了。
鸟蛋驾驶着一台脏兮兮的城市越野车,他跑到这里也没什么正经事,完全是做应景差事,有时间了就跑过来泡茶聊天,混顿饭吃,以此向郝冬希证明自己对这个项目的关心和贡献。鸟蛋把车门摔得啪啪响,一眼看见钱亮亮闷痴痴地朝外面走,就喊住了他:“老钱,钱总管,干吗去?”
钱亮亮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又跑来,心里很烦,却也不能露出冷脸,只好打着哈哈接待:“鸟总过来了,进来泡茶。”
鸟总是郝冬希规定的称呼,他有点霸道又有点玩笑地当着鸟蛋的面嘱咐钱亮亮:“根据公司规定,你要把鸟蛋叫鸟总,不准乱叫,如果叫别的,根据公司规定要扣工资。”
当时钱亮亮也就打着哈哈表示绝对服从老板头家的指示,并且当即叫了几声鸟总。鸟蛋嘿嘿苦笑。从那以后钱亮亮也就习惯了把他称之为鸟总。后来钱亮亮才发现,大东南集团的人都这么称呼鸟蛋,不知道是郝冬希造的声势还是公司真有这么个荒唐规定。
鸟蛋来了,咪咪也知道他是比钱亮亮更大的领导,连忙给他们泡茶。鹭门人讲究的是功夫茶,而且专门喝铁观音,在他们看来,除了铁观音别的茶都算不上茶。泡茶也非常讲究,不要说茶馆、茶社里的茶花女们,就是普通百姓泡茶也都要有个完整的程序:烫茶具、入茶叶、洗茶、冲水、沥水、点茶等等一套下来,北方人往往会眼花缭乱。鹭门人泡茶非常舍得,小茶壶要用茶叶塞满,每次将滚烫的开水冲进茶壶,稍浸即斟,属于名副其实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