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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如何?”叔宝道:“拿帐来。”小二道:“秦爷是八月十六到的,如今是九月十八了,共三十二日。前后两日不算,共三十日。每日却是六钱算的,该十八两纹银,收过秦爷好银子十两,尚少八两。”叔宝道:“这三两是蔡太爷赏的,也与你罢。”王小二道:“再收三两,还欠五两,乞秦爷付足。”叔宝道:“小二哥且莫忙,我还未去。”小二道:“回批领了,没甚事?”叔宝道:“我有个朋友到泽州投文,盘费银两都在他身边,等他来会我,才有银子还你。”那王小二听了这句话,即变下脸来道:“小人是开饭铺的,你老人家要是住一年才是好生意哩!只是小人店内乏本,设或那朋友也像你老人家的性子,忘怀了,竟到济州回去,怎么办?”那小二一边说,一边想道:“他行李又不多,马又是开口货,若骑去饮水,一溜风走了,我怎得到济州寻他?只有回批是件出手货,留住他的,倒是稳当。”即赔下一脸冷笑道:“秦爷,这文书是要紧的,拿在里面去,着拙荆收藏,你老人家也好放心盘桓。”叔宝不知是计,就将回批递与王小二。正是:

    叔宝自此日日去到官塘大路去盼樊虎,哪里见他个影儿。远远望见一个公门打扮的长大汉子,及至走到面前,却又不是,只急得两眼火星直喷。自古道:嫌人易丑,等人易久。早见金风送暑,红叶飘零。只是痴心呆等,哪里见建威影子?茶饭不是过宿的就是冷的,到晚来又听他冷言冷语,受那腌臜之气。一日晚上回来,见房中已点灯了,叔宝心中想道:“这厮为何今日如此小心?老早掌灯了。”住一步看时,见里面猜三喝五,掷骰饮酒。王小二跑将出来道:“我的秦爷,不是我有心得罪爷,偏今日一伙客人,是贩什么珠宝古董的,可可里看上秦爷房好要住,偏生你老人家房门又不锁,被他把铺盖搬进里面去,道三五日就去的,我怕搬错了行李,故搬到后面一间僻静小房内。秦爷权宿数夜,将他去了,依然移进。”叔宝此时人穷志短,见小二和颜悦色的奉承,便道:“小二哥,屋随主便,怎么说这等话?但是有房与我安身就罢。”王小二掌灯引路,叔宝后跟,转弯抹角,到后面一间靠厨房的破屋,地上铺着一堆草,叔宝的铺盖却堆在草上,四面风来,灯儿也没挂处。只听得王小二虚心冷气的道:“秦爷只好权住住儿,等他们走了,仍旧搬到房内去。”叔宝也不答应,小二带上门竟走去了。叔宝坐在草铺上,把金锏按在自己膝上,用手指弹锏,口内作歌道:旅舍荒凉风又雨,英雄守困无知己。

    平生弹锏有谁知?尽在一声长叹里。

    正吟之间,忽闻门口脚步声,将门上搭钮反扣了。叔宝住手道:“你这小人,我秦琼来清去白,焉肯做无耻之事!况有文书鞍马俱在你家,难道我走去不成?”外边道:“秦爷切勿高声,妾乃王小二之妻柳氏便是。”叔宝道:“你素有贤名,今夜黄昏来此何干?”妇人道:“我那拙夫是个小人,见秦爷少了几两银子,出言无理。秦爷是个大丈夫,把他海涵些儿。我丈夫睡了,存得些晚饭在此,还有几索线,如今深秋时候,身上还是夏衣,背上碎绽,故将针线在此,请秦爷自己缝好。外有钱数百,买些点心充饥,晚间早些回寓。”叔宝闻言,不觉眼中落下几点英雄泪来,道:“贤人,你就是昔日淮阴的漂母,恨秦琼他日不能如齐王答报千金耳。卑人若得侥幸,自当厚报。”那柳氏道:“我是小人之辈,不敢自比君子,施恩岂望报耶?”说完,才把门钮开了,将饭篮放在地上,竟自去了。正是:

    叔宝开门将饭取进。又见青布条捻成钱串,穿着三百文青钱,针线完备,盘中却是一碗肉羹,叔宝只得连忙吃了。此时秋宵耿耿,月魄清清,总是难成梦来。乘着月色,将衣脱下,乱缝一番,披在身上,趁早出门。正是:

    叔宝身边有了三百文钱,每日望樊虎,不几日用尽了,又受小二冷言冷语。忽然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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